他一凝神,辨明是吳立品的聲音,忙走近窗邊,低聲道:“是吳二叔麼?”吳立品道:“不敢,是我。”韋小寶悄悄翻開窗子,吳立品躍入房內,抱住了他,甚是歡樂,低聲道:“恩公,我日日思念你,想不到能在這裡相會。”回身關上窗子,拉韋小寶並肩坐在炕上,說道:“在河間府大會裡,我向貴會朋友探聽你的動靜,他們卻不肯說。”
韋小寶道:“我這老婆姓陳,不過有一件事,好生忸捏。”吳立品問道:“如何?”
一夥人繞過大車,攔在當路。吳立品指著鄭克塽罵道:“賊小子,昨晚你在張家莊乾的功德!貓兒偷了食,就想溜之大吉嗎?”鄭克塽怒道:“甚麼張家莊、李家莊?你有冇生眼睛,胡說八道。”吳立品叫道:“好啊,李家莊的女人本來也是你騙的,你本身招認了。他媽的,賊小子!一早晨接連誘騙兩個閨女,當真大膽無恥。”
那鄉間女人粗聲粗氣的道:“是他,是他,一點兒不錯。他明天早晨到了我屋子裡,強行剝了我的褲子,嗚嗚,這……這可醜死人啦,啊唷,嗚嗚,啊,媽呀……”說著嚎啕大哭。
九難點頭道:“這鄭公子去處不端,受些經驗,於他也非無益。這些鄉間人也不會傷彆性命。”她躺在大車當中靜養,隻聽到車外嘈鬨,卻冇見沐王府世人脫手的景象,不然以她目光,一見到這些人的技藝,立時便看破了。阿珂道:“這批鄉間人彷彿是會武功的。”韋小寶道:“武功是冇有,蠻力倒實在不小。”
韋小寶道:“你道這小子是誰?他便是台灣延平郡王的第二兒子。他說延平郡王統領雄師,你們沐王府卻已式微,無權無勢,甚麼何足道哉!”吳立品怒道:“我們沐王爺是大明建國功臣,世鎮雲南,怎是他台灣鄭家新進之可比?”韋小寶道:“可不是嗎?這小子說道:是誰殺了吳三桂,在天下豪傑之前大大露臉;你們在雲南是地頭蛇,要殺吳三桂,比他們台灣鄭家要便利百倍。他跟我來籌議,說要把沐家的人先撤除了。我說我們六合會跟沐王府早有賭賽,瞧誰先乾掉吳三桂。豪傑豪傑,贏要博得光彩,輸要輸得標緻,那有暗中算計對方之理?這小子不平氣,便另生狡計。幸虧韃子官兵不認得小公爺,我騙他們說認錯人了,你們才得脫身。”吳立品連叫:“本來如此,本來如此!他媽的,這小子不是人。”
注:
吳立品臉有慚色,不住點頭,說道:“兄弟,你本日叫我一聲二哥,我這做哥哥的實在好生忸捏。那日我們讓那批裝神弄鬼的傢夥使邪法製住了,豈知這批傢夥給人引出屋去,拿了起來,幾個女子剛過來放了我們,卻又有一批鬼傢夥攻進屋來,把章老三他們救了去。”
韋小寶道:“二哥,這小子非經驗他一頓不成。瞧在延平郡王的麵上,我們也不能殺了他。最好你去打他一頓,兄弟便挺身出來相勸,跟你脫手。你用心讓我幾招,假裝敗退,不知肯不肯?”吳立品道:“兄弟是為我們出氣,那有不肯之理?如此最好,也免得跟台灣鄭家破麵,多惹膠葛。”韋小寶道:“阿誰頭臉有傷,跟兄弟在一起的小子,便是他了。”吳立品道:“是。他鄭家又如何了?沐王府明天固然流浪,卻也不是好欺負的。”
吳立品這才豁然,道:“本來如此。本日撞到韃子官兵,又蒙恩公得救,不然的話,隻怕我們小公爺要遭不測。小公爺要我多多拜上恩公,實是深感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