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急叫:“師父,師父,他們抓住鄭公子啦,那如何辦?”
韋小寶大吃一驚,恐怕真的摔死了他,昂首下望。多隆昂首一笑,霎了霎眼,搖手錶示無妨,隨即伏倒。韋小寶這才放心。眾侍衛都錯愕不已,紛繁奔下城頭。
行出二十餘裡,忽聽得馬蹄聲急,一行人從後趕了上來。奔到近處,隻見來人是一群鄉農,手中拿著鋤頭、鐵扒之屬,搶先一人點頭叫道:“是這小子,就是他了!”韋小寶一看,此人恰是吳立品。
那鄉間女人粗聲粗氣的道:“是他,是他,一點兒不錯。他明天早晨到了我屋子裡,強行剝了我的褲子,嗚嗚,這……這可醜死人啦,啊唷,嗚嗚,啊,媽呀……”說著嚎啕大哭。
另一個鄉農大聲喝道:“你欺負我妹子,叫老子做你的便宜大舅子。他媽的,老子跟你冒死。”恰是吳立品的弟子敖彪。韋小寶細看沐王府人眾,有五六人曾經會過,劉一舟卻不在其內,料來吳立品曾先行挑過,並無跟本身心有嫌隙之人在內,以免敗露了構造。
注:
未免情多絲宛轉 為誰心苦竅小巧
那鄉姑跳上馬來,抱住敖彪身子,放聲大哭,哭叫:“哥哥啊,你給你妹夫打死了!”哭聲既粗且啞,直似殺豬。
韋小寶笑道:“他們倒不是見外,成心不肯說,實在我來插手‘殺龜大會’,是喬裝改扮了的,會中眾兄弟也都不知。”
那鄉姑從懷裡取出一隻一百兩的大銀元寶,說道:“他給我這個,叫我聽他的話。他說他是台灣來的,他爹爹是甚麼王爺,家裡有金山銀山,另有……另有……”
多隆又是一腳,將地下一塊鬥大石頭踢得飛了起來,掉下城頭。韋小寶出招越來越快,啪的一掌,正中對方肚皮,多隆“啊啊”大呼,雙腿一彎,坐倒在地,叫道:“老子不平,再來打過!”一躍而起,雙臂直上直下的急打過來。韋小寶側身閃避,多隆一拳打上城牆,頓時打下三塊大青磚來。灰塵飛揚當中,韋小寶飛起右腳,腳尖還冇碰到他身子,多隆大呼一聲,從城牆上溜了下去,掉在城牆腳下,動也不動了。
韋小寶見她從鄭克塽房裡出來,又有氣,又有些煩惱:“剛纔怎不叫他們當真割了這小子的兩隻耳朵?”又想:“這妞兒一心一意,老是掛念著這臭小子。我就算把這小子耳朵割了、眼睛戳瞎了,看來她還是把他當作心肝寶貝。”饒是他機靈多智,趕上了這等男女情愛之事,卻也一籌莫展了。
韋小寶笑道:“鄭公子在這裡招親,那妙得很啊,本來這裡的地名叫做高老莊。”
敖彪從地下爬起,叫道:“他媽的,幾乎打死了你老子。”一名鄉間人笑道:“是大舅子,如何是老子?”敖彪道:“好,抓住了這小子!大舅子既冇死,也不消他抵命了!我的阿花妹子畢生有托,抓他去拜堂結婚罷。”眾村夫喝彩大呼:“喝喜酒去,喝喜酒去!”將鄭府伴當的馬匹一齊牽了,擁著鄭克塽,上馬向來路而去。
回目中“棘門彆的儘兒嬉”一句,原為漢文帝獎飾周亞夫語,指其軍令森嚴,其他將軍所不及,原詩詠吳三桂殘殘暴民而治軍有方。“棘門”即“戟門”,亦可指宮門,本書借用以喻眾禦前侍衛出宮混鬨。
韋小寶道:“二哥,這小子非經驗他一頓不成。瞧在延平郡王的麵上,我們也不能殺了他。最好你去打他一頓,兄弟便挺身出來相勸,跟你脫手。你用心讓我幾招,假裝敗退,不知肯不肯?”吳立品道:“兄弟是為我們出氣,那有不肯之理?如此最好,也免得跟台灣鄭家破麵,多惹膠葛。”韋小寶道:“阿誰頭臉有傷,跟兄弟在一起的小子,便是他了。”吳立品道:“是。他鄭家又如何了?沐王府明天固然流浪,卻也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