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立品讚禮道:“新郎新娘拜天!”阿珂隻覺後頸肌膚上一涼,微覺疼痛,無可何如,隻得和韋小寶並肩向外膜拜。吳立品又喝道:“新郎新娘拜地。”敖彪推轉她身子,向內膜拜,在“伉儷交拜”聲中,兩人劈麵的跪了下去,拜了幾拜。
吳立品哈哈大笑,叫道:“新佳耦謝媒。”阿珂怒極,俄然飛起一腳,踢中他小腹。這一腳可實在不輕,吳立品“啊”的一聲大呼,退了幾步,不住咳嗽,點頭笑道:“新娘子好凶,連媒人都踢!”
楊溢之道:“兄弟,咱倆此後情同骨肉,非比平常,隻不過在彆人之前,做哥哥的還是叫你公公,以免惹人狐疑。”韋小寶道:“這個天然。大哥,沐家那些人,你要拿他們如何樣?”楊溢之道:“我抓他們去雲南,漸漸鞭撻,拿到了讒諂我們王爺的供詞以後,解到京裡,好讓皇上明白平西王赤膽忠心,也顯得兄弟先前力保平西王,半分也冇保錯。”
眾蠻子舉起火把到處搜尋。韋小寶目睹藏身不住,拉了阿珂向外便奔,叫道:“蠻子,好人,我們兩個,都是蠻子。咕花吐魯,阿巴斯裡。”那首級一伸手,抓住阿珂後領。彆的三名蠻子撲將上來,抱住了韋小寶。韋小寶隻叫得半句“咕花……”便住了口。
韋小寶一拍大腿,說道:“楊大哥,你不但武功了得,並且料事如神,佩服,佩服。我和師姊喬裝改扮了,來密查他們搗些甚麼鬼,卻給他們發覺了。我胡說八道一番,他們竟然信覺得真,反逼我和師姊當場拜堂結婚,哈哈,這叫做因禍得福了。”
韋小寶喜道:“各位朋友,不是我不肯,隻不過你們冇姊妹,那就放了我們罷。”
韋小寶搶到阿珂身邊,拉住了她手,低聲道:“內裡來了仇敵。”阿珂甚是氣苦,哭泣道:“我……我跟你拜了六合。”韋小寶低聲道:“我這是求之不得,隻不過拜六合拜得太草率了些。”阿珂怒道:“不算數的。你道是真的麼?”韋小寶道:“那另有假?這叫做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狗。”阿珂哭泣道:“甚麼木已成狗?木已成舟。”
韋小寶道:“是,是,木已成舟。娘子學問好,今後多教教我相公。”阿珂聽他竟然老了臉皮,稱起“娘子、相公”來,心中一急,哭了出來。
楊溢之大喜,說道:“本來皇上已先得知,反賊們的奸計就不得逞了。那當真好極了。小人奉王爺之命,混進了那他媽的狗頭大會當中。聽到他們推舉各省盟主,想侵犯我王爺。不瞞桂公公說,我們心中實是老邁擔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反賊們倘若膽敢到雲南來脫手,不是小人誇口,來一千,捉一千,來一萬,殺一萬;怕的倒是他們像前次沐家眾狗賊那樣,胡作非為,嫁禍於我們王爺,那但是無窮的後患。”
吳立品是雲南人,曉得夷語,但這些蠻子的話卻半句不懂,用夷語說道:“我們漢人是好人,大師不殺。”那蠻子首級仍道:“漢人,不好,都殺了。咕花吐魯,阿巴斯裡。”眾蠻子齊叫:“咕花吐魯,阿巴斯裡。”舉起大刀鋼叉殺來。世人無法,隻得舉兵刃迎敵。
韋小寶心道:“這蠻子好笨,不會說‘贏了’,隻會說‘不輸了’!”
韋小寶大拇指一翹,讚道:“楊大哥這戰略高超得緊,你們扮成蠻子蠻人,咕花吐魯,阿巴斯裡,就算把沐家一夥人儘數殺了,旁人也隻道是蠻子造反,誰也不會狐疑到平西王身上。”楊溢之笑道:“恰是。隻不過我們扮成這般希罕古怪的模樣,倒教公公見笑了。”韋小寶道:“甚麼見笑?我內心可戀慕得緊呢。我真想脫了衣服,臉上畫得花花綠綠,跟你們大呼大跳一番。”楊溢之笑道:“公公如果有興,我們這就打扮起來。”韋小寶歎了口氣,說道:“這一次是不可了,我老婆見到我這等怪模怪樣,定要大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