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又道:“正藍旗旗主富登年事尚輕,我剛纔問過他。他說上一任的旗主嘉坤在攻打雲南時陣亡,統統後事都是吳三桂給摒擋的。吳三桂交到他手裡的,隻是一顆印信、幾麵軍旗,另有幾萬兩銀子,彆的甚麼都冇有了。”韋小寶道:“這部經籍定是吳三桂淹冇了。”康熙道:“是啊。是以你到了吳三桂府中,細心探聽這件事,想體例把經籍取了來,吳三桂這廝老奸大奸,千萬不能讓他得知內幕。”
他回到本身住處,閂上房門,將六部經籍一一拆開,果見每部經籍封皮的夾縫中,都有很多羊皮碎片。他取出碎片,將書牘縫起複原,縫不到半部,便覺膩煩,心想:“雙兒如在這裡就好了,她現在多數還在清冷寺外等我。我給九難師父捉了去,這好丫頭必然擔心得要命,得派人去叫她來。”又縫了幾針,眼睛已不大睜得開,藏好經籍便睡。
世人回到大廳。錢成本道:“總舵主,二公子與至公子爭位,那是眾所周知之事。我們六合會向來秉公行事,至公子居長,天然擁至公子。二公子早就把你當作了眼中釘,此次更受了馮錫範的教唆,想乘機除了你。本日大夥兒更獲咎了二公子,這麼一來,隻怕王爺也要信他們的讒言。總舵主而後不能再回台灣了。”
韋小寶道:“是,主子隨機應變,設法騙他出來。”
韋小寶衝口而出:“這老婊子罪大惡極!”忙伸手按住嘴巴,自知在天子麵前罵這等粗話,未免過分不敬。豈知康熙涓滴不覺得意,跟著道:“對!這老婊子當真不是東西。太後忍辱耐苦,寧死不說,才令老婊子奸計不逞。上天保佑,太後以是得保安然至今,卻也全仗了不肯透露這個大奧妙。”
陳近南歎了口氣,說道:“國姓爺待我恩德深重,我粉身碎骨,難以酬謝。王爺向來賢明,又對我禮敬有加,決不是傷害忠良之人。”玄貞道人道:“常言道:疏不間親。二公子咬定我們六合會不平台灣號令,在中原已是如此,到得台灣,更有甚麼辯白的餘地?他鄭家共八位公子,大師爭權奪位,我們六合會用不著牽涉在內。總舵主,我們秦檜當然不做,卻也不做嶽飛。”錢成本道:“總舵主忠心耿耿,平生為鄭家效力,卻幾乎兒給二公子害死,這口氣不管如何咽不下。”陳近南又歎了口氣,說道:“大丈夫行事無愧於六合,旁人要說短長,也隻好由他。隻千萬猜想不到,竟會有此變故。剛纔若不是小寶機靈,大夥兒都已死於非命了,唉,可惜關二哥……”
韋小寶回到門口,但見陳近南和鄭克塽仍在揮動刀劍。勁敵既去,他對這鄭家二公子可涓滴不放在心上,叫道:“師父,那‘一劍無血’已給我斬得滿身是血,逃之夭夭了。你請出來罷。”陳近南一怔,問道:“誰?”韋小寶道:“是弟子小寶。”陳近南大喜,橫劍當胸,不再舞動。
當下世人倉促在花圃中掘地安葬了關安基的屍身,揮淚膜拜,攜了隨身物件,便即分批拜彆。六合會群雄在京中不時搬家,換個居處乃家常便飯。韋小寶恐怕師父考問武功,乘機告彆,歸去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