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不住喘氣，目光中暴露驚駭神采。驀地裡鋒芒一偏，挺矛向陳圓圓當胸刺來。

九難心想：“這二人普通的凶惡奸刁，難怪大明江山會喪在他二人手裡。”

目睹李自成第三杖擊落，吳三桂便要腦漿迸裂。陳圓圓俄然縱身撲在吳三桂身上，叫道：“你先殺了我！”

韋小寶大聲道：“阿珂呢？那女刺客呢？”夏國相喝道：“帶刺客。”兩名王府家將推著一個少女出來，恰是阿珂。她雙手反綁，頸中也架著明晃晃一柄鋼刀。

她耳中儘是乒乒乓乓的兵刃撞擊之聲，抬開端來，但見李自成和吳三桂竄高伏低，鬥得好狠。二人年紀都老了，技藝卻仍都非常矯捷。她平生最怕見的就是男人廝殺，臉上不自禁現出厭憎之色，又回想起了舊事：

九難長矛一提，說道：“且看是誰先殺了誰。”吳三桂伏在地下哼了幾聲，俄然躍起，搶過禪杖，猛向九難腰間橫掃。九難斥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右手長矛一轉，已壓住了禪杖，內力收回，吳三桂隻覺手臂一陣痠麻，禪杖落地，長矛矛尖已指住他咽喉。吳三桂固然武勇，但在九難這等內功深厚的大妙手之前，卻如嬰兒普通，連一招也抵擋不住。他臉如死灰，不住發展，矛尖始終抵住他喉頭。

韋小寶道：“你答允讓大夥兒拜彆，我師父就饒你一命。”李自成道：“這奸賊是反覆小人，說話作不得數。”九難目睹內裡受綁人眾，也覺本日已殺不得吳三桂，說道：“你命令放了世人，我就放你。”

吳三桂哼了一聲，問道：“甚麼買賣？”

她抬開端來，向韋小寶瞧了一眼，隻見他臉上充滿了鎮靜之色，諦視李吳二人鬥爭，這時候吳三桂在反擊了，長矛不竭刺出。

“李自成敗回北京，就即位做了天子，說是大順國天子。他帶著我向西逃脫，吳三桂一起跟著追來。李自成雖打了敗仗，還是笑得很開朗。他部下兵將一每天少了，局麵越來越倒黴，他卻不在乎。他說他本來甚麼也冇有，最多也不過仍舊甚麼都冇有，又有甚麼稀少了？他說他平生做了三件對勁事，第一是逼死了明朝天子，第二是本身做過天子，第三是睡過了天下第一美人。此人說話真粗鄙，他說在三件事情當中，最對勁的還是第三件。”

“哼，做不做福晉，那有甚麼大不了？不過我畢竟明白，他對我的情義，也不過是如許罷了。我從王府裡搬了出來，因為王爺要正式婚配，要立福晉。”

“吳三桂本來已經投降了他，但是曉得他把我搶了去，就去處滿洲人借兵，引著清兵打進關來。唉，這就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了。李自成帶了雄師出去，在一片石跟吳三桂大戰，滿洲精兵俄然呈現，李自成的部下就潰敗了。他們說，一片石疆場上滿地是鮮血，幾十裡路之間，躺滿了死屍。他們說，這些人都是為我死的。是我害死了這十幾萬人。我身被騙真負瞭如許大的罪業嗎？”

房外官兵大聲號令，有人向李自成和九難恐嚇，但恐怕傷了王爺，不敢出去助戰。

陳圓圓不答，心中卻想：“如果他要殺你，我也會跟你同死。”

李自成俯身拾起禪杖。九難倒轉長矛，交在吳三桂手裡，說道：“你兩個公公允平的打一架罷。”吳三桂喝道：“好！”挺矛向李自成便刺。李自成揮杖架開，還了一杖。兩人便在這小小禪房當中惡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