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化喝道：“還打不打？”瘦梵衲道：“當年我身材高大之時，你打我不贏。”老叫化道：“當今呢？”瘦梵衲點頭道：“當今我打你不贏，罷了，罷了！”忽地躍起，向牆壁猛撞疇昔，霹雷一聲響，牆上穿了個大洞，連著那伴計的屍身一齊穿了出去。

世人都吃了一驚，八人給馮錫範點中要穴，隻韋小寶已由雙兒按摩解開，餘下七人始終轉動不得。那馮錫範內力透過劍尖入穴，甚是短長，武功再高之人，也得有一兩個時候不能行動。這鄉農好像是個鄉間土老兒，固然他剛纔推牌九之時，按牌入桌，印出牌痕，已顯了一手高深內功，但在這短短一段時候竟能自解穴道，委實難能。

李西華大聲道：“你……你便是李自成？你竟然還冇死？好，好，好！”語音中充滿憤激之情。李自成向他瞪了一眼，道：“如何？你是誰？”李西華怒道：“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寢你之皮。我隻道你早已死了，老天爺有眼，好極！”

瘦梵衲叫道：“喂，快把我穴道解開，快拿解藥出來，不然的話，哼哼，老子立即就把你腦袋砸個稀巴爛！”

世人驚叫聲中，胖梵衲抓起一名縮在一旁的賭場伴計，擲了出去，及時擋在牆上，波的一聲，瘦梵衲的頭顱撞入他胸腹之間，一顆大腦袋鑽入了那伴計的肚皮，嵌入牆壁，撞出一個大洞。

李自成當年橫行天下，建國稱帝，環球無人不知。高彥超一喝出他姓名，廳中老叫化、瘦梵衲等人都出聲驚呼。

徐天川、錢成本等均想：“韋香主從那邊收來這兩位部下？武功比我們高出十倍。”

李自成大怒，舉起禪杖，厲聲喝道：“小雜種，你還不開口？”

李自成哼了一聲，嘲笑道：“老子平生殺人如麻。天下不知有幾十萬、幾百萬人要殺我報仇，老子還不是好端端的活著？你想報仇，一定有這麼輕易。”

老叫化喝道：“你這矮瘦子嚕囌個冇完冇了，彆說韋兄弟不給解藥，就算他要給，我也要勸他不給。”右手一指，嗤的一聲，一股勁風向瘦梵衲射去，跟著又是兩指，嗤嗤連聲，瘦梵衲身上穴道頓時解開。

胖瘦二梵衲、陸高軒、李西華即是相互管束之際突然受襲，乃至中了暗害，大家都甚不忿，聽韋小寶這麼說，都哈哈大笑。那老叫化大聲道：“半劍有血馮錫範，好極，好極！天下無恥之徒，中間算是第二。”李西華道：“他為甚麼算是第二？倒要就教。”老叫化道：“比之吳三桂，這位半劍有血的道行彷彿還差著一點兒。”世人齊聲大笑。李西華道：“依我看來，相差也很有限。”

世人相顧沉默，均覺他這幾句話大是有理。李自成殺人如麻，世人毀多譽少，但他是個敢作敢為的豪傑豪傑，縱是對他恨之切骨的人，也難否定。此時他年紀已老，然傲視之際仍神威凜冽，廳上世人多數武功不弱，久曆江湖，給他目光一掃，仍不自禁的暗生懼意。

瘦梵衲怒道：“你們笑甚麼？有甚麼好笑？待會等我穴道解了，他如仍不給解藥，瞧我不砸他個稀巴爛。”

瘦梵衲、胖梵衲、陸高軒、老叫化、李西華、張豐年六人齊叫：“殺不得！”

韋小寶道：“師姊，我可冇……”阿珂怒道：“我已不是你師姊了！小鬼，你老是設法兒來害我、熱誠我！”提起劍來，向他胸口刺落。世人齊聲驚呼，卻見長劍反彈而出，本來韋小寶身上穿戴護身寶衣，這一劍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