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勝海一轉念間,已明袁承誌之意,說道:“袁大豪傑你要問甚麼,小人必然實說。剛纔小人已說過,比武隻要輸了,甚麼事都據實稟告。”
語聲剛畢,兩小我影便奔到跟前。青青一驚,心想這兩人來得好快。梅劉二人往外一分,那兩小我影快速竄出,恰是歸辛樹和歸二孃佳耦。遠處又有一小我奔來,袁承誌見她身形,知是飛天魔女孫仲君。她工夫可就比師父師孃差得遠了,奔了好一陣纔到跟前。她手中抱著個小孩,是歸氏佳耦的孩子。
歸二孃冷冷的道:“袁爺倒是信人,我佳耦另有要事,彆擔擱辰光,這就進招吧。”袁承誌躬身施禮,恭恭敬敬的道:“小弟本日是向師哥師嫂請罪來的。小弟折斷師嫂的寶劍,實是事前未知。衝犯之處,還請師哥師嫂瞧在師父麵上,大量包涵。”歸二孃嘲笑道:“你是不是我們師弟,誰也不知,先過了招再說。”袁承誌謙讓不肯脫手。
第十回
袁承誌道:“今後你彆叫我甚麼豪傑不豪傑了。”洪勝海道:“是,我叫你相公。”心中暗喜:“隻要跟定了你,再也不怕歸二孃和孫仲君這兩個女賊來殺我了。三個月後傷勢發作,你天然也不會袖手旁觀。”當下心安理得,胸懷大暢,之前做滿清特工之時,神明慚愧,恍忽不安,現在好像心頭移去一塊大石,說不出的舒暢。
袁承誌道:“你身上受了兩處傷,一處有痛苦的,我已給你治好;另一處目前冇知覺,三個月以後,麻痹處漸漸擴大,比及胸口心間發麻,那就壽限到了。”洪勝海又噗的跪下,磕下頭去。
洪勝海微一沉吟,道:“不敢相瞞,小人本在山東海麵上做些冇本錢的買賣。火伴中有個義兄,看中了那孫仲君,向她求婚。她不承諾也就罷了,那知一言不發,俄然用劍削去了他兩隻耳朵。小民氣頭不忿,約了幾十小我,去將她擄了來,本想迫她和我那義兄結婚,不料她師孃歸二孃當晚趕到,將我義兄一劍殺死,其他朋友也都給她殺了。小人逃得快,總算走脫了性命。”袁承誌道:“擄人迫婚,本來是你不好啊。”洪勝海道:“小人也知事情做得鹵莽,闖了大禍,逃脫後也不敢露麵。那知她們探聽得小人故鄉地點,趕去將我七十歲的老母、老婆和三個後代,殺得一個不留。”
洪勝海恨恨的道:“是華山派的歸二孃和孫仲君師徒。”
袁承誌睡到次日日上三竿,這才起家。焦宛兒親身捧了盥洗器具和早點進房,袁承誌趕緊謙謝。洪勝海便在旁奉侍。
洪勝海聽了一喜一憂,喜的是麵前如許一個大本領的人是她們仇家,憂的是這兩人竟在南京,隻怕朋友路窄,狹路相逢,說道:“這兩個孃兒本領雖不錯,但決不是相公敵手。不過她師徒倆心狠手辣,甚麼事都做得出來,相公可要謹慎。”
洪勝海走到書房門口,忽想出去怕有人勸止,推開窗格,飛身而出,轉頭望去,見袁承誌仍在看書,並無追擊之狀,這才放心,躍上屋頂,疾奔而去。
午餐後,袁承誌和崔秋山談起彆來情由。一個曉得闖王權勢大張,不久就要大肆入京;另一個見舊時小友已威武如此,藝成品立,均覺喜慰。談了一陣,又說到崔希敏和安小慧失金奪金之事。青青不住向承誌打手勢,叫他出去。崔秋山笑道:“你小朋友叫你呢,快去吧!”承誌臉一紅,不美意義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