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宛兒曉得他們說的是奧妙大事,當即退出。
洪勝海又道:“我鬥不過她們,但是此仇不報,難下得這口氣……小人在中原冇法存身,曉得遲早會給這兩個凶暴婆娘殺了,一時意左,便到遼東去投了九王……”說到這裡,又是憤恚,又是忸捏。
袁承誌睡到次日日上三竿,這才起家。焦宛兒親身捧了盥洗器具和早點進房,袁承誌趕緊謙謝。洪勝海便在旁奉侍。
洪勝海想走,卻又不敢。過了好一會,袁承誌抬開端來,說道:“你還冇走麼?”洪勝海喜道:“相公放我走了?”袁承誌道:“是你本身來的,我又冇請你。你要走,我也不會留客。”洪勝海喜出望外,跪下叩首,站起來作了一揖,說道:“小人不敢忘了相公恩德。”袁承誌點點頭,又自看書。
袁承誌道:“你身上受了兩處傷,一處有痛苦的,我已給你治好;另一處目前冇知覺,三個月以後,麻痹處漸漸擴大,比及胸口心間發麻,那就壽限到了。”洪勝海又噗的跪下,磕下頭去。
但覺這套輕功轉折滑溜,直似遊魚普通,與人脫手之際,倘若但求趨避自保,仇敵兵刃拳腳萬難及身,這才明白木桑的企圖。然他知二師哥武功精絕,當年師父曾說:“你大師哥為人風趣,不免有點暴躁。二師哥卻木訥深沉,勤奮尤其踏實。”猜想二師哥的功力多數在大師哥之上,這套工夫新練未熟,以之閃避抵擋,隻怕一定能成。他凝神很久,俄然想起師父初授武功之時曾教過一套十段錦,當時本身出儘本領,也摸不到師父一片衣角。木桑道人的“神行百變”工夫雖輕靈已極,但始終躲閃而不含反擊伏著,對方不免無所顧忌,如和本門工夫異化利用,守中含攻,敵手便須分力守禦,更具靈效。他在書房中閉目深思,一招一式的默唸。旁人也不去打攪。
洪勝海恨恨的道:“是華山派的歸二孃和孫仲君師徒。”
兩人向焦家借了兩匹健馬,二更時分,已到了雨花台畔。見四下無人,便上馬相候,等了半個時候,隻見東邊兩人奔近,跟著悄悄兩聲擊掌。袁承誌拍掌呼應。
洪勝海一轉念間,已明袁承誌之意,說道:“袁大豪傑你要問甚麼,小人必然實說。剛纔小人已說過,比武隻要輸了,甚麼事都據實稟告。”
第十回
袁承誌內心一動,偷眼看木桑道人時,見他拿了兩顆白子、兩顆黑子,放在棋盤四角,手中拈著一顆黑子,悄悄敲擊棋盤,收回丁丁之聲,嘴角邊暴露淺笑。本來在華山下棋時,袁承誌已要讓木桑一先,厥後更加非讓上三子不成,此時卻又平局分先。袁承誌心想:“今晚二師哥、二師嫂雨花台之約,非去不成。瞧二師嫂神情,隻怕不能不脫手,我又不能跟他們真打。二師哥號稱神拳無敵,我儘力施為,尚且一定能勝,如再相讓,非受重傷不成,真有差池,隻怕連命也送了。道長傳授她武功,彷彿彆有深意。”便道:“下棋倒也能夠,但是你得把這套工夫轉教給我。”青青笑道:“好哇,這叫見者有份,你跟我講起黑道上的端方來啦。”兩人談笑幾句,承誌就陪木桑下棋。此時承誌多曆世事,已不似兒時一味好勝,部下天然包涵,讓木桑博得表情大快。
木桑道人輕功與暗器之術天下獨步,這套“神行百變”更是精微奇妙,當年在華山之時,承誌所學尚淺,冇法體味修習,是以冇有傳他。青青武功雖不甚精,但記性極好,人又靈悟,曉得木桑傳她是賓,傳承誌是主,隻不明白為甚麼要本身轉言,當時生吞活剝的硬記,這時把口訣、運氣、腳步、身法等項一一照說,隻聽得承誌心花怒放。他習練木桑所傳的輕功已曆多年,這套“神行百變”隻不過更加竄改奇妙,須以更深內功作為根柢,根基事理卻也與之前所學的輕功無彆。此時他武學修為大進,一聞要訣,便即貫穿。青青有幾到處所冇記清楚,承誌一問,她答不上來,便又奔出來問木桑道人。比及二次指導,承誌已儘行明白,當下在廳中按式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