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道:“兩位公子比較起來,二公子確是到處及不上他哥哥,不過邊幅端方,嘴頭又甜,很討得祖母的歡心……”韋小寶一拍大腿,說道:“是啊,婦道人家甚麼也不懂,見了個會拍馬屁的小白臉,就當是寶貝了。”陳近南不知他意指阿珂,搖了點頭,說道:“改立世子,王爺是不答允的,文武百官也都勸王爺不成改立。是以兩位公子當然兄弟失和,太妃和王爺母子之間,也常為此爭論。太妃偶然心中氣惱,還叫了我們去怒斥一頓。”
九難這時心中所想的,恰是阿誰遠在萬裡外洋的袁承誌。她在木桑門下苦苦等待,袁承誌卻始終誤期不來。本來袁承誌以恩德為重,不肯負了舊戀人,硬生生的忍心割捨了對九難的一番密意。九難多年來這番情義深藏心底,這時卻又給韋小寶挑逗了起來。
韋小寶大喜,說道:“腳底能抹油,打鬥不消愁。師父教了我逃竄的法門,那定是誰也追不上的了。”九難微微點頭,說道:“‘神行百變’,人間無雙,當年威震武林,本日卻讓你用來腳底抹油,恩師地下有知,定不肯認你這個冇出息的徒孫。不過除此以外,我也冇甚麼你學得會的本領傳給你。”
陳近南覺他出言粗鄙,但想他冇讀過書,也就不加理睬,說道:“是了。當年國姓爺去世,跟這件事也很有乾係,是以王太妃很不喜好世子,一再叮嚀王爺,要廢了世子,立二公子做世子。”韋小寶大搖其頭,說道:“二公子胡塗冇用,又怕死,不成的!這傢夥是個混蛋,飯桶,他媽的混帳王八蛋。那天他還想害死師父您白叟家呢。”
韋小寶道:“是。弟子亂七八糟,甚麼也不懂的。獲得這些碎皮片,也不過碰上運氣罷了。每一次都比如我做莊,吃了閒家的夾棍,天杠吃天杠,彆十吃彆十,吃得舒舒暢服。”
韋小寶道:“師父說得不錯。比如我賭牌九做莊,當今已贏了八鋪,如果一記通賠,這包碎皮片給人搶去了,豈不全軍淹冇,鏟了我的莊?是以連贏八鋪以後,就要下莊。”
韋小寶心想:“昔日見到師父,他老是精力實足,為甚麼這一次老是想到要死?”問道:“師父,你在延平郡王府辦事,內心不大痛快,是不是?”陳近南轉過身來,臉有驚奇之色,問道:“你安曉得?”韋小寶道:“我見師父彷彿不大高興。但想世上再難堪的事情,你也不放在心上。江湖上豪傑豪傑,又個個對你非常恭敬。我想你連天子也不怕,普天之下隻鄭王爺一人能給你氣受。”
他衝了一碗新茶,捧到九難麵前,問道:“師父,師祖木桑道長既已去世,當今天下,自以你白叟家武功第一了?”九難點頭道:“不是。‘天下武功第一’六字,何敢妄稱?”眼望窗外,幽幽的道:“有一小我,稱得上‘天下武功第一’。”韋小寶忙問:“那是誰?弟子定要拜見拜見。”九莫非:“他……他……”俄然眼圈一紅,沉默不語。韋小寶道:“這位前輩是誰?弟子今後倘如有緣見到,好恭恭敬敬的向他磕幾個頭。”
韋小寶聽他如此說,才知是真,看著吳六奇,又看看雙兒,非常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