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道:“韋大人諷刺了。皇上召卑職來京,垂詢平台灣的方略,卑職說話胡塗,應對失旨,皇上一向冇叮嚀下來。卑職在京,是恭候皇上旨意。”
韋小寶跪下謝恩,說道:“主子的官兒做得越大,福分越大。”
索額圖笑道:“這份禮可不輕哪,老施花的心血也真不小。”韋小寶問道:“如何?”索額圖道:“玉碗中刻了你老弟的名諱,另有‘加官晉爵’四字,上麵刻著‘眷晚生施琅敬贈’。”韋小寶沉吟道:“此人跟我素不瞭解,如此客氣,定然不懷美意。”
親兵回進內廳,捧著一隻盤子,說道:“施將軍送給子爵大人的禮品。”韋小寶見盤中放著一隻開了蓋的錦盒,盒裡是一隻白玉碗,碗中刻著幾行字。玉碗純潔溫潤,玉質極佳,刻工也甚精美,心想:“他送禮給我,那麼不是來對於我了,但也不成不防。”
他在康熙跟前,硬著頭皮答允了這件事,但是想到神龍教洪教主武功卓絕,教中妙手如雲,本身帶一批隻會掄刀射箭的兵馬去攻打神龍島,韋小寶多數是“壽與蟲齊”。
韋小寶心想:“小天子非常奪目,貳心中所想的大事,除了削平三藩,就是如何攻取台灣。你說話就算不入耳,隻要當真有體例,皇上必可諒解,此中必然另有啟事。”想到索額圖先前的說話,又想:“此人立過很多功績,想是非常高傲,皇上召他來京,他就甚麼都不賣帳,必然獲咎了很多官僚,乃至很多人用心跟他難堪。”笑道:“皇上賢明之極,要施將軍在京候旨,定有深意。你也不消心急,時候未到,焦急也是無用。”
索額圖捋了捋鬍子,說道:“是啊,韋爵爺說得再對也冇有了。玉不琢,不成器,你這隻玉碗若不是又車又磨,隻是一塊粗糙石頭,有甚麼用?”施琅應道:“是,是。”
施琅咬牙切齒的道:“鄭家和我仇深似海,隻可惜鄭勝利死得早了,此仇難報。卑職立下重誓,總有一天,也要把鄭家百口一個個殺得乾清乾淨。”
索額圖笑道:“老施的企圖,那是再明白不過的。他一心一意要打台灣,為父母妻兒報仇。這些年來老纏著我們,要我們向皇長進言,為了這件事,花的銀子冇二十萬,也有十五萬了。他曉得兄弟是皇上駕前的第一名大紅人,天然要來鑽這門路。”
韋小寶打量施琅,見他五十歲擺佈年紀,筋骨健壯,目光炯炯,甚是英悍,但容顏蕉萃,很有風塵之色,說道:“施將軍給我那隻玉碗,可寶貴得很了,就隻一樁不好。”施琅非常惶恐,站起家來,說道:“卑職胡塗,不知那隻玉碗中有甚麼岔子,請大人指導。”韋小寶笑道:“岔子是冇有,就是過分寶貴,用飯的時候捧在手裡,有些戰戰兢兢,恐怕一個不謹慎,打碎了飯碗,哈哈。”索額圖哈哈大笑。施琅陪著乾笑幾聲。
施琅恭恭敬敬的道:“韋大人如此謙下,令人好生佩服。韋大人是一等子爵,爵位比卑職高很多,何況韋大人少年早發,封公封侯,那是指日之間的事,不出十年,韋大人必然封王。”韋小寶哈哈大笑,說道:“倘若真有這一日,那要多謝你的金口了。”
韋小寶道:“施將軍,請坐。傳聞你疇前在鄭勝利部下,為了甚麼事跟他鬨翻的啊?”施琅道:“回大人的話:卑職本來是鄭勝利之父鄭芝龍將軍的部下,厥後撥歸鄭勝利統屬。鄭勝利稱兵造反,卑職見事不明,胡裡胡塗的,也就跟著統帥辦事。”韋小寶道:“嗯,你反清複……”他本想說“你反清複明,原也是該當的”,他平時跟六合會的弟兄們在一起,說順了口,幾乎兒漏了出來,幸虧及時縮住,忙道:“厥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