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二孃性子直率,對穆人清道:“師父,你倒不必怪師弟脫手,那是我們佳耦逼他的。我們怪他用彆派武功,摧辱這幾個不成器的門徒。”說著向梅劍和等三人一指。
他落下地後,身子便如木樁般驀地釘住,毫不搖擺。叫道:“二師哥,小弟獲咎!”叫聲未歇,歸辛樹左掌已到身前。袁承誌此次有了防備,左肩微側,來掌打空,恰是本日學會的“神行百變”身法。
袁承誌大喜,搶上拜倒,站起家來時,見師父身後是崔秋山和大師兄銅筆鐵算盤黃真,最後一人竟是啞巴。
穆人清臉如嚴霜,問道:“真的麼?”歸氏佳耦不知此事,望著孫仲君。梅劍和低聲道:“師祖爺爺,孫師妹當時認定他是好人,是以動手冇容情,現在已非常悔怨,請師祖寬恕。”穆人清大怒,喝道:“我們華山派最大的戒律是不成濫傷無辜。辛樹,你收這徒兒之時,有冇經驗過她?”
穆人清狠狠瞪了他一眼,卻不言語,轉頭對袁承誌道:“你答允傳授人家工夫,可得好好的教。你教甚麼呀?”袁承誌臉上一紅,道:“弟子未得師父允準,不敢將本門武功妄授彆人,隻想傳他一套獨臂刀法。那是弟子偶然中學來的雜學。”
歸二孃轉頭看丈夫時,隻見兩條人影夾著呼呼風聲,鬥得狠惡非常。歸辛樹力勁招沉,袁承誌技藝快速。一個熟嫻本門武功,一個兼習三家之長,各擅勝場,難分高低。
歸二孃見他一味畏縮,心想若非冒充,何故如此膽怯泄氣?忽地左掌提起,斜劈下來。袁承誌疾向後仰,掌鋒從鼻尖上急掠而過,心中暗驚:“瞧不出她女流之輩,掌法如此淩厲了得。”歸二孃一擊不中,右拳隨上,使的恰是華山派的破玉拳。袁承誌對這路拳法研習有素,成竹在胸,當下雙部下垂,緊貼大腿兩側,以示決不還手,身子閒逛,使開融會了“神行百變”和十段錦的輕功,在歸二孃拳腳的空地中穿來插去。歸二孃連發十餘急招,勢如暴風驟雨,都給他側身避開。
木桑笑道:“這就是了,你再跟師兄練過。我之前教過你的武功,一招都不準用。”袁承誌道:“二師哥號稱神拳無敵,公然名不虛傳。弟子本已抵擋不住,隻要躲閃遁藏,正要認輸,請二師哥停手,那知他已見到了師父。一過招,弟子就再冇能顧到旁的處所。”穆人清笑道:“好啦,好啦。道長既要你們練,獻一下醜又怕怎的?”
這一番比試,和剛纔又不不異。歸辛樹在木桑道人、師父、大師兄及眾門徒之前那能丟臉?隻見他攻時迅如雷霆,守時凝若山嶽,名家技藝,果然不凡。袁承誌也是有攻有守,所使的滿是師門絕技,拆了一百餘招,兩人拳法中涓滴不見馬腳。
袁承誌跪下叩首,說道:“是,是,弟子措置得不對。”
穆人清道:“說到流派之見,我倒看得很淡。喂,劍和,過來,我問你,你袁師叔跟師兄脫手,是他不好。你們三人卻如何又跟師叔過招了?我們門中的尊卑之分,大師都不管了麼?”梅劍和在師祖麵前不敢坦白,便把閔子華尋仇的顛末,原本來本說了,提到孫仲君斷人臂膀之事,隻說“跟焦公禮的一王謝徒動了手”,就此輕描淡寫的一言帶過。他言語中所著重的,倒是袁承誌踩斷了歸二孃賜給孫仲君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