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穿起親兵服色,道:“我們叫曾女人同去,好不好?”親兵隊中隻要她跟曾柔兩個是女扮男裝,兩個少女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已非常密切。韋小寶心想:“要抱阿珂到這裡來,她一個不可,須得兩小我抬纔是。欽差大人不能當著下人脫手,又不能讓親兵的臭手碰到我老婆的香身。”說道:“很好,你叫她一起去,可彆叫王屋派那些人。”
走到甘露廳外一張,見鄭克塽仰在椅中,阿珂伏在桌上,都已一動不動,韋小寶大喜,待了半晌,見兩人仍然不動,當即走進廳去,反手待要帶門,隨即轉念:“不忙關門,倘若這小子是假醉,關上了門可逃不走啦。”拔了匕首在手,走近身去,伸右手推推鄭克塽,他全不轉動,果已昏倒,又推推阿珂。她唔唔兩聲,卻不坐起。韋小寶心想:“她喝酒太少,隻怕不久就醒了,那可傷害。”將匕首插入靴中,扶了她坐直。
隻聽得雙兒“啊喲”一聲,腰裡已遭桑結點了穴道,跌倒在地。這時曾柔還在和阿琪狠鬥,阿琪招式雖精,苦於脫手有力,幾次打中了曾柔,卻傷她不得。桑結走近身去,兩招之間就將曾柔點倒。八名親兵或為桑結點倒,或給葛爾丹打死,摔在廳外天井中。
韋小寶走出邊門,飛奔回到何園。守門親兵伸手攔住,喝道:“乾甚麼?”韋小寶道:“我是欽差大人,你不認得了嗎?”那親兵一驚,細心看去,果是欽差大人,忙道:“是,是大人……”韋小寶那等他說完,快步回到房中,說道:“好雙兒,快快,幫我變回欽差大人。”一麵說,一麵力扯身上長衫。
雙兒奉侍他洗臉換衣,笑道:“欽差大人私行查訪,查到了本相嗎?”韋小寶道:“查到了,我們這就去拿人。你快穿親兵衣服,再叫八名親兵隨我去。”雙兒道:“要不要叫徐老爺子他們?”韋小寶心想:“鄭克塽和阿珂已經迷倒,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徐天川他們如果跟了去,又不準我殺姓鄭的那臭小子了。叫了親兵同去,是擺架子嚇我娘、嚇老鴇龜兒的。”便道:“不消了。”
韋春芳道:“老孃做了一輩子買賣,這玩意兒還用你教嗎?”心中卻頗以兒子的主張為然,又想:“小王八蛋回家,真是天大的喪事,今晚最好那瘟生不叫我陪過夜,老孃要陪兒子。”拿了酒壺,倉促出去。
曾柔本就穿戴親兵裝束,半晌間便即伏貼。韋小寶帶著二女和八名親兵,又到麗春院來。兩個親兵上去打門,喝道:“參將大人到,快開門驅逐。”眾親兵得了叮囑,隻說韋小寶是參將,要嚇嚇老鴇、龜兒,一名參將已綽綽不足。
韋春芳大喜,兒子對本身如此迷戀,那還是他七八歲之前的事,想不到出外吃了一番苦頭,畢竟想起孃的好處來,不由得眉花眼笑,道:“好,今晚娘陪乖小寶睡。”
韋小寶一驚,心道:“你怎認得我?”向他瞧去,這一驚非同小可,哈腰伸手,便去摸靴中匕首。突覺手上一緊,身後有人抓住了他手腕,冷冷的道:“好好坐下罷,彆動粗!”左手抓住他後領,提起他身子,往椅中一送。韋小寶悄悄叫苦,但聽得雙兒一呼嬌叱,已跟那人動上了手。曾柔上前夾攻,中間一個錦衣公子發掌向她劈去,兩人鬥了起來。
韋小寶給母親解去了外套,便去給她解褲帶。韋春芳呸的一聲,在他手上悄悄一拍,笑道:“我本身解。”俄然有些害臊,鑽入被中,脫下褲子,從被窩裡拿出來放在被上。韋小寶摸了兩錠銀子,共有三十幾兩,塞在母親手裡,道:“媽,這是我給你的。”韋春芳一陣歡樂,俄然流下淚來,道:“我……我給你收著,過得……過得幾年,給你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