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六合會的豪傑都轉個不斷,想運力凝住,卻說甚麼也定不下來。如有一人轉的勢道稍緩,那病漢便搶疇昔一撥一推,扭轉的勢道頓時又急了。這景象便如是孩童在桌上旋銅錢普通,五個銅錢在桌上急轉,直立不倒,那一個轉得緩了,勢將傾倒,那孩童又用手指去轉上一轉。
高彥超和樊綱分向兩名男仆打擊。二仆縱馬退開,叫道:“讓少爺摒擋你們。”高樊二人均想和對方主子脫手,勝之不武,見二仆退開,正合情意,當即回身,雙雙躍起,攻那病漢左邊。俄然那騾子長聲嘶叫,軟癱在地,動員大車跟著傾側。本來風際中踏上騾背,足底暗運重力,一踹之下,騾子脊骨便斷。
錢成本滿臉憂色,說道:“這……這可不大妙。不過大清兵很短長,吳三桂不見得能贏罷?”那守備道:“本來大師都這麼說,但沅州這一仗打下來,吳三桂的兵馬挺不易抵擋,唉,局麵很難說。”錢成本拱手稱謝,迴歸座上。六合會群雄有的心想:“彆讓吳三桂這大漢奸做成了天子。”有的心想:“最好吳三桂打到北京,跟滿清韃子鬥個兩敗俱傷。”
眾官兵倉促吃過酒飯。那守備站起家來,說道:“掌櫃的,我給你報了個好動靜,這頓酒飯,你請了客罷。”掌櫃哈腰陪笑,道:“是,是。當得,當得。眾位大人慢走。”那守備笑道:“慢走?那可得坐下來再吃一頓了。”掌櫃神采難堪,隻要苦笑。
那守備走向門口,顛末老翁、老婦和病漢的桌邊時,那病漢俄然一伸左手,抓住了他胸口,說道:“你去北京送甚麼公文?拿出來瞧瞧。”那守備身材細弱,但給他一抓之下,頓時蹲了下來,身子矮了半截,怒喝:“他媽的,你乾甚麼?”脹紅了臉用力掙紮,卻半分轉動不得。那病漢右手嗤的一聲,扯開守備胸口衣衿,掉出一隻大封套來。
那老翁展臂送出,鬆開了手。徐天川隻覺一股渾厚之極的大力鞭策過來,再加上本身左拳正用力打出,右力向後,左力向前,頓時身如陀螺急轉,直向那病漢轉了疇昔。
錢成本走到那守備身前,滿臉堆笑,抱拳道:“剛纔聽得將軍大人說,吳三桂已打到了湖南。小人的家眷在長沙,非常顧慮,不知那邊打得如何了?長沙可不要緊嗎?”
大車馳到近處,一名仆婦駕車,另一名仆婦掀起車帷,隻見那病漢坐在正中,他父母坐在厥後。那病漢向群雄瞪了一眼,問道:“你們為甚麼點了此人的穴道?”說著向吳之榮一指,又問:“你們是甚麼人?要上那邊去?”聲音鋒利,語氣非常倨傲。
韋小寶心道:“這傢夥就算吃了玉皇大帝的靈丹,也活不了幾天啦。本來這老頭兒、老婆子是他爹孃,這癆病鬼定是從小給寵壞了,爹孃多瞧他幾眼便發脾氣。”
六合會群雄哈哈大笑聲中,俄然間人影閒逛,啪的一聲,玄貞左頰已重重吃了記巴掌,跟著左脅中掌,摔上馬來。這兩下迅捷無倫,待他倒地,群雄纔看清楚脫手的本來竟是那老婦。她兩掌打倒了玄貞,雙足在地下一頓,身子飛起,發展著回坐車中。
那病漢足不彈、身不起,在咳嗽聲中已然站在地下。車中老翁、老婦彆離提著一名仆婦從車中躍出。這三人行動彷彿並不甚快,但都搶著先行離車,大車這才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