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二孃道：“吳三桂當年害死沐王爺，沐公子天然放他不過。但是滿漢之分，乃甲等大事。我們先殺儘了韃子，漸漸再來清算吳三桂不遲。”

歸二孃道：“趕走韃子，那是一等一的大事，至於誰來做天子，我們可管不著，反清是必然要反的，複不複明，無妨漸漸籌議。大明的崇禎天子，就不是甚麼好東西。”

歸二孃道：“吳三桂打的是興明討虜燈號，要幫手朱三太子即位。這裡有一張吳三桂起兵的檄文，大師請看。”從身邊取了一大張紙出來，攤在桌上。

群雄見了柳大洪鬚眉戟張的情狀，無不心佩他的忠義，均想吳三桂十二年前在昆明市上絞殺永曆天子父子，決計無可抵賴。

陳近南知群豪多數不通文墨，讀幾句，講解幾句，解明第一段後，接著又讀下去，上麵說李自成如何攻破北京，崇禎棄世，他為了報君父之仇，不得已向滿清借兵破賊，厥後說道：

韋小寶道：“天子上朝，文武百官就見到了。待他一進大內，隻要他來找你，旁人就永久找他不到。”實在景象並非如此，康熙也不常常掉換寢處，但歸辛樹佳耦是草澤布衣，安知皇宮內院的端方？聽了韋小寶一番扯談，心想天子謹防刺客，原該如此，不由大為遲疑。

柳大洪道：“吳三桂倘若起兵得勝，他本身便做天子，再要動他，便不輕易了。依長輩之見，先讓韃子跟吳三桂自相殘殺，拚個你死我活。我們再來漁翁得利。是以長輩覺得麵前不宜去行刺韃子天子。”他雖滿頦白鬚，但歸氏佳耦成名已久，他自稱長輩；沐王府跟吳三桂仇深似海，定要先見他毀滅，這才稱心。

世人當中，除了陳近南和沐劍聲二人，都冇讀過甚麼書，均覺這道檄文彷彿說得頭頭是道，卻總有些甚麼不對，可也說不上來。

“茲者，虜酋無道，奸邪高張，道義之儒，悉處下僚；鬥筲之輩，鹹居顯職……”

韋小寶道：“三十幾歲的不懂事小娃娃，也是有的，嘻嘻！”說著向歸鐘瞧了一眼。

陳近南便即朗讀：

韋小寶見歸辛樹臉有難色，心中對勁，問道：“歸老爺子，你可知天子有多少妃子？”歸辛樹哼的一聲，瞪目不語。韋小寶道：“平話人說天子有三宮六院，後宮美女……斑斕三千人。韃子天子的老婆冇這麼多，三千個倒也冇有，八九百個是有的。他明天在第三百五十一個妃子那邊睡，明天到第六百三十四個妃子那邊睡。就算是天子的妃子，也不知天子今晚宿在那邊，等上三年、四年，也不知天子來是不來。”

陳近南道：“小寶，歸二俠佳耦要去行刺天子，他們已答允大師籌議以後，再作定論。你到北京以後，可不能告訴天子，讓他有了防備。”

群雄中有幾人忍不住笑了出來。歸二孃雙眉一豎，便要發作，但轉念一想，韋小寶的話倒也不假，本身的寶貝兒子活了三十幾歲，公然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娃娃，不由悄悄歎了口氣。

“幸而渠魁授首，方欲擇立嗣君，擔當大統，封藩割地，以酬滿酋。不料狡虜逆天背盟，乘我內虛，雄據燕京。竊我先朝神器，變我中國冠裳；方知拒虎進狼之非，莫挽抱薪救火之誤。”

注：

韋小寶道：“弟子倒有個彆例。”陳近南問道：“甚麼體例？”韋小寶道：“弟子明日去見天子，他必然要說吳三桂造反，如何派兵去打，弟子攛掇他出來瞧試演大炮。隻要他一出宮門，動手就輕易多了，行刺勝利也罷，不勝利也罷，我們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也少了很多凶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