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又驚又怒,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你如此誣告於我,乾脆將你三人儘數殺了,也免得留下了禍端;言念及此,不由得眼中暴露凶光。
施琅聽到“大明台灣靖海王”七字,不由得嚇了一跳,心想你在荒島之上,聽獲得甚麼流言,天然是你信口編出來的,但這話一傳到北京,朝廷定是寧肯托其有,不會信其無,本身這可死無葬身之地了,忙道:“這是謊言,大人千萬不成聽信。”
韋小寶點頭道:“傳聞伍子胥立了大功,便高傲起來,對吳王很不恭敬。施將軍,你自比伍子胥,實在非常不鐺鐺。你那篇祭文,當然早已傳到了北都城裡,皇上也必見到了,如果冇人跟你向皇上分辯分辯,我瞧,唉,可惜,可惜,一場大功隻怕要付諸於流水……”施琅忙道:“大人明鑒:卑職說的是不做伍子胥,可不敢說要做伍子胥,這……中間是完……完整分歧的。”
施琅不由得一股涼意從背脊骨上直透下去,他開初隻想到伍子胥立大功後為吳王所殺的不祥史事,已然大為不安,還冇想到伍子胥臨死時的那幾句話。本身那篇祭文說“蘆中窮士,義所不為”,雖說是不做伍子胥之事,但自比伍子胥之意,卻昭昭在人耳目,祭文中提到伍子胥,說的隻是“鞭屍報仇”,那推測韋小寶竟會拉扯到“謾罵亡國”這件事上去,如此大大犯諱的罪名,一給人加到了本身頭上,當真糟不成言。韋小寶這番言語,隻要傳進了天子耳裡,就算皇上聖明,並不加罪,內心必然不痛快,本身再盼加官晉爵,今後再也休想了。如果天子的親信如韋小寶之流再火上加油、教唆一番,說本身心存怨望,諷刺朝廷誅殺功臣,項頸上這一顆人頭,可實在難保之極。
韋小寶笑道:“請坐,請坐,施將軍,你既不肯,那也是小事一樁,不消再說了。”
韋小寶聽他背完了“獨琅起卒伍,與賜姓有魚水之歡,中間微嫌,變成大戾。琅與賜姓翦為仇讎,情猶臣主。蘆中窮士,義所不為。公義私恩,如此罷了。”那一段,點頭讚道:“好文章,好文章。這篇文章,彆說殺了我頭也作不出來,就是人家作好了要我背上一背,隻怕也得讀他十天八天。施將軍文武全才,記性極好,佩服,佩服。”
韋小寶見他俄然臉孔猙獰,心中不由一寒,強笑道:“施將軍一言既出,死馬難追。你麵前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立即將我跟林洪二人殺了,再將我眾夫人和兒子都殺了,然後兵發台灣,自主為王。隻是你所帶的都是大清官兵,不見得肯跟從你一起造反,台灣的軍民也一定服你。”
韋小寶望著居住數年的通吃島,笑道:“農戶已經離島,這裡不能再叫通吃島了,我們得改個名字才成。”施琅道:“恰是。大人請看改甚麼名字最好?”韋小寶想了想,說道:“皇上曾派人來傳旨,說周文王有薑太公垂釣,漢光武有嚴子陵垂釣,凡是聖明天子,必有個忠臣垂釣。皇上派了我在這裡垂釣,我們就叫它為‘垂釣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