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兩人都感大奇。玉真子叫道:“你叫甚麼名字?是木桑道人的弟子嗎?”袁承誌道:“不是。”玉真子問道:“你怎地會鐵劍門的步法?”袁承誌反問:“你是漢人,怎地反幫韃子?”玉真子怒道:“倔強小子,死光臨頭,還在胡說。”唰唰兩招。
袁承誌金蛇劍連刺兩下,快速無倫。那羽士側頭避了一劍,拂塵擋開一劍,跟著千百根拂塵絲緩慢揮來。袁承誌伸左手去抓拂塵,右手劍刺他咽喉。唰的一聲響,麈尾打中了他左手,手背上頓時鮮血淋漓,本來他拂塵之絲係以金絲銀絲所製,固然柔嫩,運上了內勁,倒是一件致命的短長兵刃。就在這時,金蛇劍劍尖上的蛇舌也已鉤中那道人肩頭。兩人在空中比武三招,各受重傷,落下地來時已交叉易位,心下都驚奇不定:“此人是誰?武功恁地了得,實是我平生所僅見。”
袁承誌目光隻向他一瞥,又轉去瞧皇太極,隻見已有十餘名衛士擋在他身前。袁承誌驀地躍起,急向皇太極撲去,身在半空,驀見那羽士也躍起家子,拂塵劈麵拂來。
皇太極道:“你爹爹是崇禎害死的,我倒是你爹爹的朋友。你怎地不分好歹,不去殺崇禎,卻來向我行刺?”袁承誌道:“我爹爹是你仇敵,怎會是你朋友?你使下反間計,騙信崇禎,害死我爹爹。崇禎要殺,你也要殺。”皇太極搖點頭,道:“你年青不懂事,甚麼也不明白。”轉頭向範文程道:“範先生,你開導開導他。”袁承誌大聲道:“你想要我學洪承疇麼?哼,袁督師的兒子,會投降滿洲嗎?”
寧完我道:“啟奏皇上:我大清的滿洲人少,漢人浩繁。皇上得了天下後,以臣鄙意,須得視天下滿人漢人俱是皇上子民,不成像元朝蒙前人那樣,把漢人南邊人當作劣等百姓。隻消我大清對眾百姓一視同仁,漢人當中縱有倔強之徒,也成不了大事。”皇太頂點頭道:“此言有理。元人弓馬天下無敵,但是他們在中國的江山卻坐不穩,就是為了虐待漢人。這是前車甚麼的?”鮑承先道:“前車覆轍。”皇太極淺笑道:“對了,老鮑,我讀漢人的書,始終不易有甚麼長進。”鮑承先道:“皇上日理萬機,這些漢人書裡的典故,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隻要曉得書裡的大事理,如何治國平天下,那就夠了。”皇太頂點頭道:“漢人的學問,很多是很好的。隻不過作主子的,讀書當學書裡頭的事理戰略,不必學漢人的秀才進士那樣,學甚麼吟詩作對……”
他呆了一陣,卻聽得皇太極在和範文程等商討,今後獲得明朝天下以後如何管理,此時如何先為之備,倒似大明的江山已是他掌中之物普通。袁承誌心下氣憤,悄悄又揭開兩張琉璃瓦,看準了殿中落腳之處,卻聽得皇太極道:“南朝以是流寇四起,說來講去,也隻一個事理,就是老百姓冇飯吃。我們得了南朝江山,第一件大事,就是要讓天下百姓大家有飯吃……”袁承誌心下一凜:“這話對極!”
袁承誌心想:“我便照實而言,也好讓韃子曉得袁督師有子。”大聲道:“我是前薊遼督師袁公的兒子,名叫袁承誌。你韃子侵犯我大明江山,我千萬漢人,恨不得食你之肉。我本日來行刺,是為我爹爹報仇,為我成千成萬死在你部下的漢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