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何紅藥冷然道：“我並不想做教主，也明知不是你敵手。但是我們五仙教當年三祖七子，費了四十年之功，才創建教門，那是多麼辛苦？本教百餘年來橫行天南，這基業得來不易，決不能毀在你這賤婢手裡！”

他貼耳在門縫上聆聽，何紅藥聲音鋒利，齊雲璈嗓門粗大，兩人你唱我和，數說何鐵手的罪愆。一個說她沉淪袁承誌，忘了教中深仇，反拜仇敵之徒為師；另一個說她與敵聯手，壞了擁立新君、乘機光大本教的大事。

何鐵手相送出寺。袁承誌見她神采有異，與剛纔談笑晏晏的神情大不不異，非常迷惑。兩人在寺門外施禮而彆。

大同、宣府、居庸，都是京師核心要塞，向來駐有重兵戍守。每一名總兵均統帶精兵數萬。崇禎不信武將，每軍都派有親信寺人監軍，權力在總兵之上，多所管束。闖軍一到，監軍寺人力主投降，總兵官常常跟班。重鎮要地，闖軍不費一兵一卒而下。

何鐵手微微嘲笑，坐在椅中不動。何紅藥縱身上前，吞吞兩聲，彎刀已連削兩下。她顧忌何鐵手武功短長，一擊不中，當即躍開。何鐵手端坐椅中，隻在何紅藥攻上來時略加閃避，卻不反擊。袁承誌正感奇特，目光一斜，見數十名教眾各執兵刃，垂垂逼攏，才知何鐵手守緊流派，防備世人圍攻。他因門縫狹小，隻見獲得殿中的一條處所，想來教眾已在四周八方圍住了她。

袁承誌見他們對本身怕成這個模樣，不覺好笑，俯身看何鐵手時，見她左肩高腫，烏黑的臉頰上已罩上了一層黑氣，知她中毒已深，但想她日夕與毒物為伍，抗力甚強，總還能支撐一會，因而抱起她奔回寓所。

承誌道：“昨晚情勢極是危急，幸得你仗義互助，這纔沒鬨成大亂子。”

何鐵手側身讓開，那知這件暗器古怪之極，竟能在空中轉彎追逐。當時數件兵刃又同時攻到，何鐵手大聲尖叫，已為暗器所中。這時袁承誌也已看得清楚，這件活暗器便是那條小金蛇。何鐵手身子閒逛，疾忙伸手扯脫咬住肩頭的金蛇，摔在地下，狠狠兩鉤，殺了兩名教眾。何紅藥大呼：“這賤婢給金蛇咬中啦。大夥兒絆住她，毒性就要發作啦！”

袁承誌回身叫道：“誰敢上來！”教眾個個是驚弓之鳥，不知誰先發喊，忽地一窩蜂的回身逃入殿內，砰的一聲，關上了殿門。

何鐵手凜然道：“我們數百年來教規，隻要老教主過世以後，才氣另立新教主。那麼你是要我死了？”世人沉默不語。何鐵手道：“誰想當新教主？”她連問三聲，教眾無人答覆。何鐵手嘲笑道：“那一個自量勝得了我的，出來搶教主罷！”

袁承誌一拍大腿，說道：“我已答允收此人作門徒，雖說當時是被迫答允，但老是答允過了，不能眼睜睜的見她送命，便給她服了再說。”焦宛兒感覺此事甚險，非常不安，但袁承誌既如此叮嚀，自當順從，因而研碎冰蟾，用酒調了，給她服下去。過不到一頓飯時分，何鐵手神采由青轉白，呼吸平複，坐起家來，叫了聲：“師父！”

世人見他俄然擒了何鐵手而來，都感詫異。青青嗔道：“你抱著她乾麼？還不罷休。”袁承誌道：“快拿冰蟾來救她。”焦宛兒扶著何鐵手走進閣房施救。水雲等卻甚是氣惱，亦覺不解。袁承誌把後果結果說了，並道：“令師黃木道人的事，等她醒轉後，自當查問明白。”仙京都生一齊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