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風鳴當即對母親與孃舅舅母們彆離執了禮,趨步走到羅翠微身邊。“做甚麼去?”
羅風鳴沉吟很久後,扭頭望著窗外灰白的天空,喃喃自語道――
羅風鳴大驚失容:“姐!親姐!你這是籌算讓咱家商隊打擊臨川軍的防區?要造反啊?”
不說羅翠微這小祖宗病著呢嘛?!
羅翠微行動安閒地繞過屏風而來,懷裡攏了個精美的紫金小手爐,身上的赤金色繁花錦披風映著薄寒冬陽,行動間漾起爍爍流光,耀目如堆金積玉。
待到來歲開春,羅家按常例又該花重金囤下多量茶、絲,如果屆時又有甚麼閃失,雖不至於當真斷了金流,但少不得是要元氣大傷的。
羅家正廳內,當家主母卓愉在長官上幾次拭著眼角淚,一麵聽著孃家哥嫂夾槍夾棍的抱怨,時不時轉頭期呐呐艾看看身邊的兒子羅風鳴。
天幕灰白沉沉,壓得民氣中愈發沉悶。
羅風鳴腦中轟地一聲,雙手有力地撐在桌麵上:“列祖列宗在上,我姐瘋了。”
羅風鳴曉得母親一慣性子軟,見她眼眶泛紅,便生生憋住已到嘴邊的阿誰“呸”字。
廳中的卓家四人滿麵憋得通紅,比及羅翠微與羅風鳴走出老遠,卓家三嫂才假笑咬牙道:“這女人二十有五了吧?總這麼又凶又狂的,哪年才嫁的出去喲。”
“小妹啊,我此人道子直,你也彆嫌三嫂嘴碎,”卓家三嫂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大前年妹夫說要走海上商路賺一票大的,成果呢?一個浪頭就把滿船的貨全折海裡,賠個血本無歸不說,人還傷著了,這一養就是三四年。從當時起我瞧著這羅家就像犯了太歲似的,做啥啥不成……”
“咱家往北走的貨是每年的大宗,連著兩年在鬆原被扣下……”提及這個,羅風鳴又氣又惱,“我托朋友查過了,客歲新上任的鬆原縣丞,是黃家的遠親。”
臘月寒天的午後,北風一遍遍掠過樹梢,終究將枝頭所剩未幾的幾片枯葉撣個精光。
按羅翠微目前的設法,若來歲能借道臨川暫緩後患,就能騰脫手去開辟彆的商路,如此一來,羅家不但能順利走出眼下的窘境,說不得還能闖出個極新的局麵。
“我早上收到動靜,”羅翠微唇角微揚,水盈盈的眸中有躍躍欲試的光芒,“昭王雲烈,回京了。”
“……再趕上本年南邊的佃農肇事不交租子,哎。打上月起京中很多人得了風聲,羅家的錢莊每日都有人趕著兌現銀,”卓家五哥滿麵沉痛,感喟連連,“小妹你也曉得,三哥五哥就那麼薄薄一點家底兒,可全都壓在你這裡了!眼下這架式,哎。”
“咋呼甚麼?我頭疼呢,”羅翠微白了他一眼,按住額角猛咳一陣,“我隻是籌算借道。”
京西羅家三代經商,羅風鳴雖年僅二十,可接辦家中商事已有兩年,見了很多情麵油滑,也算是個沉得住氣的年青人。
羅風鳴苦著臉想了又想,“那總不能……父親這幾年一向養傷,精力也不若疇前那樣好了,我實在是……”
這四人翻來覆去纏著說了半晌,不過是想將那些錢拿歸去,卻又不籌算還回當初添股的約契。
“是我曆練少了,腦筋轉不過彎來?這談買賣,總得要一方有所取,一方有所求吧?他一個成年有封又有軍功的皇子,會有甚麼求而不得?莫非我們家還能許他一張龍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