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羅家三代經商，羅風鳴雖年僅二十，可接辦家中商事已有兩年，見了很多情麵油滑，也算是個沉得住氣的年青人。

再加上黃家那位遠親恰好就在羅家北線商路的命門鬆原就任，這“天時天時人和”的，他們若不搞點事，都對不起跟羅家爭了這麼多年是非。

羅風鳴聽出長姐已有計算，忙乖順地點點頭，靜候她的下文。

“若我冇料錯，臨川軍窮得都將近啃地盤了，”羅翠微隱晦隧道出那五車糧食的去處，“固然我並不清楚這其間的內幕，但我猜，昭王殿下，或許很缺錢。”

見羅翠微如有所思地蹙著眉頭，羅風鳴發起道：“姐，不若我們向右司揭露鬆原縣丞與黃家勾搭……”

“若不然，我們還是先抬兩箱銀子去護城河邊扔個響動吧？免得外頭的人真當羅家要倒了呢。”羅翠微隨口一笑，頭也不回地往屏風背麵去了。

見哥嫂們被自家兒子噎得訕訕帶惱，卓愉忙不迭拿一雙淚眼看向兒子：“孃舅舅母不經商，聽到這些動靜天然心中冇底，冇有歹意的。”

“北邊的商路不能丟，可鬆原眼下是個我們解不開的活結，隻能先繞著走，”羅翠微將桌案上半展的輿圖再推開一些，纖細的食指導住鬆原偏北的一處，“或答應以試一試，來歲的貨走臨川。”

按羅翠微目前的設法，若來歲能借道臨川暫緩後患，就能騰脫手去開辟彆的商路，如此一來，羅家不但能順利走出眼下的窘境，說不得還能闖出個極新的局麵。

羅家正廳內，當家主母卓愉在長官上幾次拭著眼角淚，一麵聽著孃家哥嫂夾槍夾棍的抱怨，時不時轉頭期呐呐艾看看身邊的兒子羅風鳴。

“滾滾滾，”羅翠淺笑嗔他一眼，“你姐隻想混吃等死，冇籌算一輩子護著你。”

“那我找姐。”羅風鳴皮皮一笑，漂亮的麵上暴露些許孩子氣。

功虧一簣的卓家四人悄悄咬牙，卻又發作不得，隻能各自憋著滿口老血賠笑。

“列祖列宗在上，我姐她，瘋了。而我，竟忍不住想跟著她一起瘋。”

天幕灰白沉沉，壓得民氣中愈發沉悶。

羅風鳴曉得母親一慣性子軟，見她眼眶泛紅，便生生憋住已到嘴邊的阿誰“呸”字。

卓家三哥見羅風鳴忍了嘴，仗著本身是長輩，又料訂婚妹子卓愉毫不會讓自家哥嫂下不了台，立時便重振旗鼓。

羅風鳴大驚失容：“姐！親姐！你這是籌算讓咱家商隊打擊臨川軍的防區？要造反啊？”

羅風鳴終究停止了來回亂竄，驚奇地看向自家姐姐。

羅家府庫充盈，眼下外頭群情紛繁的南邊佃農因欠收而拖租、京中世人因對羅家書心不敷而簇擁至羅家錢莊擠兌現銀，都不敷以撼動羅家的底子。

“跟誰借？”羅風鳴心驚膽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羅風鳴沉吟很久後，扭頭望著窗外灰白的天空，喃喃自語道――

就這麼些事，這四人已經翻來倒去輪番說了近半個時候，羅風鳴越聽越火大，終究忍不住衝口道：“既如此，孃舅舅母本日可帶來了當初添股的約契？如果帶了，我著人取銀子給你們就是。”

羅風鳴快速站起家，一手叉腰，一手撓頭，在桌案前交來回回踱著步，滿臉的不成思議。

“……再趕上本年南邊的佃農肇事不交租子，哎。打上月起京中很多人得了風聲，羅家的錢莊每日都有人趕著兌現銀，”卓家五哥滿麵沉痛，感喟連連，“小妹你也曉得，三哥五哥就那麼薄薄一點家底兒，可全都壓在你這裡了！眼下這架式，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