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你另有了裙釵,氣的奴似醉如癡,斜倚定幃屏用心兒猜,不明白。怎生丟開?傳書寄柬,你又不來。你若負了奴的恩典,人不為仇天降災。
寫就,疊成一個方勝兒,封伏貼,付與玳安收了,道:“好歹多上覆他。待他生日,千萬來逛逛。奴這裡專望。”那玳安吃了點心,婦人又與數十文錢。臨出門上馬,婦人道:“你到家見你爹,就說六姨好不罵你。他若不來,你就說六姨到明日坐肩輿親身來哩。”玳安道:“六姨,自吃你賣粉團的撞見了敲板兒蠻子叫委曲--麻飯胳膽的帳。”說畢,騎馬去了。
詞曰:
第八回盼情郎才子占鬼卦燒夫靈和尚聽淫~聲
有《山坡羊》為證:
婦人打了一回相思卦,不覺睏乏,就歪在床~上盹睡著了。約一個時候醒來,心中正冇好氣。迎兒問:“熱了水,娘沐浴也不洗?”婦人就問:“角兒蒸熟了?拿來我看。”迎兒趕緊拿到房中。婦人用纖手一數,原做下一扇籠三十個角兒,翻來覆去隻數得二十九個,便問:“那一個往那邊去了?”迎兒道:“我並冇瞥見,隻怕娘錯數了。”婦人道:“我親數了兩遍,三十個角兒,要等你爹來吃。你如何偷吃了一個?好嬌~態淫~婦主子,你害饞癆饞痞,內心要想這個角兒吃!你大碗小碗吃搗不下飯去,我做下孝敬你來!”便不由分辯,把這小妮子跣剝去身上衣服,拿馬鞭子打了二三十下,打的妮子殺豬般也似叫。問著他:“你不承認,我定打你百數!”打的妮子急了,說道:“娘休打,是我害餓的慌,偷吃了一個。”婦人道:“你偷了,如何賴我錯數?眼看著就是個牢頭禍端淫~婦!有那亡八在時,輕學重告,本日往那邊去了?還在我跟前弄神弄鬼!我隻把你這牢頭淫~婦,打下你下截來!”打了一回,穿上小衣,放他起來,分付在旁打扇。打了一回扇,口中說道:“賊淫~婦,你舒過臉來,等我掐你這皮臉兩下子。”那妮子端的舒著臉,被婦人尖指甲掐了兩道血口兒,才饒了他。
逢人不敢大聲語,暗卜款項問遠人。
很多少琵琶夜久殷勤弄,孤單空房不忍彈。
紅曙卷窗紗,睡起半拖羅袂。何似等閒睡起,到日高還未。催花陣陣玉樓風,樓上人難睡。有了人兒一個,在麵前內心。
婦人一夜翻來覆去,未曾睡著。巴到天明,就使迎兒:“過間壁瞧王奶奶請你爹去了未曾?”迎兒去未幾時,說:“王奶奶老早就出去了。”
話說西門慶自娶了玉樓在家,燕爾新婚,如膠似漆。又遇陳宅使文嫂兒來通訊,六月十二日就要娶大姐過門。西門慶促忙促急攢造不出床來,就把孟玉樓陪來的一張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陪了大姐。三朝九日,足亂了一個多月,未曾往潘弓足家去。把那婦人每日門兒倚遍,眼兒望穿。使王婆往他門首去尋,門首小廝曉得是潘弓足使來的,多不睬他。婦人盼的緊,見婆子回了,又叫小女兒街上去尋。那小妮子怎敢入他深宅大院?隻在門首踅探,不見西門慶就返來了。來家被婦人噦罵在臉上,怪他冇用,便要叫他跪著。餓到晌午,又不與他飯吃。此時正值三伏天道,婦人害熱,分付迎兒熱下水,服侍要沐浴。又做了一籠裹餡肉角兒,等西門慶來吃。身上隻著薄紗短衫,坐在小凳上,盼不見西門慶到來,罵了幾句負心賊。無情無緒,用纖手向腳上脫下兩隻紅繡鞋兒來,試打一個相思卦。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