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慶之意,是要請旨去茂陵長駐祈福?”元鎣不敢置信,向來文弱膽怯的同慶竟具有如許讓人畏敬的勇氣,“為晉國祈福自有人在,你身為公主,大可不必如此。”
懵懂的元靈均頓時睜大了眼睛。因為有所發覺,他纔沒有越雷池半步?
“這麼一說,同慶的事是無從變動了。”陽翟揪住袖子,還是心不甘情不肯。
端坐上座的元鎣心下驚奇,底下一眾大臣也是滿臉茫然。毫不知情的他們猜想這到底是如何回事,太上皇那位最幼年的公主身著昌大的朝從命天階走上來,閃現在諸人目光中。
年後第一天早朝,元靈均一向無精打采,在百官奏稟朝事的時候更是懨懨欲睡,某位大臣高亢宏亮的嗓音都冇能把她從渾沌中喚醒。
如同在論述一件稀少平常的餬口瑣事,她安靜地呈述著朝見的啟事,有理有節,完美到無懈可擊,她的行動和一片動人肺腑的忠孝之心令滿朝嘩然。她孝是為母,她忠是為國,合情公道的要求。
元靈均把他寢衣的帶子撚在手中,不滿地哼哼:“公子的每一句我都有在聽啊,但公子含蓄又保守的表述讓我始終不能肯定。公子的為人本性我已體味,但仍但願公子在我這裡會有例外,能夠敞、開、衣、衫,坦、率、直、白。”她戳他的胸口,意有所指。
“明玉。”
元靈均訝異地看向同慶,她孤傲地站在世人當中,嬌弱的身軀卻支撐著一顆固執的心。
“宮長說我的月信一向不定時,前日來了一日便又冇了,古怪至極。”要不是渠奕此時提起,她還真冇留意,心下細想了一會兒,“前兩月的確冇來過,此次雖隻要一日也算作月事。啊,公子該不會感覺我是有了身孕吧。”
“你的題目我不知如何答覆才氣讓你感到放心,是你忘了我方纔說過的話,還是,你底子就冇有用心在聽。”感到挫敗的公子將臉埋進元靈均的頸側,汲取她間散的每一縷膏沐暗香。
元靈均撲扇著雙眼,呆愣地諦視著渠奕。
“皇娘,同慶背後定然有人鼓動,依她那任人宰割的性子定不會做出這番驚人的舉止。必然是霍貴妃那賤婢,皇娘將小九兒推給她,她心有不甘,便從中作梗,用心和皇娘難堪。”
“謹慎!”他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兩人在榻沿停下,渠奕將她緊緊按在胸口上。
同慶慎重地跪下作肅拜,祝賀陛下安康,而後道:“陛下,請寬恕妾的冒然之舉,但妾也是因著作為後代和臣子的心,而稍顯魯莽、急不成耐地求見陛下,一來為本朝‘以孝治國’的綱領甚感幸運,能具有如許的機遇酬謝阿姨的生養之恩,二來妾雖隻是帝姬,能為陛下分憂排難之事,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昨夜妾的阿姨托夢於妾,北方諸國正值亂世,晉國隨時麵對北民南遷出境的混亂局麵,作為皇室一員,妾該當前去茂陵祈福,為陛下的晉國、為妾的母國分憂……”
陽翟伏在徐皇後膝頭,忿忿地哭訴著,“……皇姊怎能等閒準予了她,皇娘啊,她這一去就是三年,兒可如何辦呐?莫非真要叫兒去嫁靖候那床事無能的窩囊廢,讓我守一輩子活寡。”
豁但是入的天光在她周身鍍上清冷的光彩,世人的視野追跟著她的每一個行動,乃至她臉上的神采都無一遺漏。
“……此話有大不敬之嫌,想必陛下也會看在妾的誠懇誠意免除罪惡,成全妾的孝心和忠心,允準前去瑤光寺扶棺回京,為母服孝三載,替陛下禱告國運永享昌隆。”她稚嫩的聲音在偌大的朝殿上婉轉委宛,她肥胖的身軀在晨光中搖擺,像一片初生的柳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