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寶趕快將桌上的酒罈按住,說道:“小子不會喝酒,恐擾了何居士的雅興。”
小桃紅明眼一瞧就是煙花之女,何足道竟然拿古書上的女德之言來教養小桃紅,而小桃紅也不惱,奪過何足道手中的酒盞,嗔道:“奴家不擾大爺們說話就是,隻求大爺可不要丟下奴家說走就走。”
何足道在小桃紅的臉上捏了一把,說道:“大爺們說話的時候,女人就不要插嘴,若不然惹得大爺們不歡暢了,你可真的就要‘女德無極,婦怨無終’了。”
小桃紅斟了一碗酒,說道:“何老爺說話可要算數呢,這很多人賴在紅牆大院裡不肯走,就屬何老爺蕭灑。小桃紅便是陪何老爺一輩子,也是情願的。”
張君寶聽何足道言及師父,也是慼慼。
何足道說道:“張兄弟言語不卑不亢,不偏不倚,辦事光亮磊落、襟懷開闊,果然是不成多得的人才,覺弘遠師泉下有知,也當瞑目了。”
何足道“哼”了一聲,說道:“自從我分開少林寺,江湖上的人便都瞧我不起,哄傳我何足道連一個少林寺的孩童都打不過。世人以訛傳訛也就罷了,莫非你也瞧我不起麼?何況你又不是和尚,喝酒何妨?”何足道還未等張君寶答覆,又道:“喔,我曉得了,本來你也是深藏不露,若不然剛纔你如何能將我摔在地上呢?”
張君寶點點頭,何足道在西域少逢敵手,次來中原旨在跟少林寺的妙手一決高低,蘇門山如此讓人畏敬,他豈有不來之理。
張君寶哭笑不得,說道:“剛纔何居士醉酒,那一跤是何居士本身猜到了衣衫不慎絆倒的。”何足道低頭瞧了一眼腳上的鞋另有身上的衣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張君寶又道:“何居士的武功強過我百倍,那日何居士跟我師父比拚功力,耗損甚巨,恰是強弩之末,小子大膽勉強接了何居士十招,更無一招半式賽過何居士。如有人說小子的武功賽過何居士,那才當真是無稽之談呢。”
張君寶搖點頭,說道:“我入江湖才幾天,這些人一個都不認得。”
張君寶跟著酒鬼到了大殿之上,這大殿內裡遠比內裡更要熱烈,殿內漫衍著六七張桌子,每個桌子上都有一兩小我,看上去或是奇裝異服、或是怪模怪樣,有的在吃酒,有的在哼曲,另有的乾脆俯在桌凳上熟睡。
何足道麵露憂色,說道:“你倒也實在,不過你能憑幾式羅漢拳便接住我十招,也是不成多得的人才。你這身工夫,比潘天更他們可俊多了。”
“何足道。”張君寶一驚,這個酒鬼不是彆人,竟然是在少林寺廟門前與其交過手的“崑崙三聖何足道。“何居士,本來是你,你不是回西域了麼?如何又到了蘇門山?”
小桃紅端著酒盞徐行去了後堂,何足道才說:“張兄弟可曉得這些人都是些甚麼人麼?”
何足道也是一驚,酒醒了大半,細心端瞧了張君寶一陣,隨即“哈哈”大笑道:“本來是張兄弟,不想咱倆竟然如此有緣,少林寺一彆月餘,竟然又在此地相見。張兄弟是更加俊朗了。本日若再不醉,天理安在?”張君寶昔日在少林寺本是打雜的小廝,穿戴雖說不上是破襤褸爛,也是樸實至極。再厥後小妖給張君寶購置了幾身常服,都是直裰的襴衫。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張君寶固然身形枯瘦,卻也掩不住本來的超脫,再加上這圓領大袖,下施橫襴為裳,腰有襞積為帶的襴衫,更是一個翩翩俊朗少年。無怪乎醉眼昏黃的何足道伊始竟然冇有認出張君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