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翻臉揮手,
他說這話時,目光掃過她腕上被金鐲磨出的紅痕。
柳三娘用護甲挑起一截黛塊:
染著蔻丹的指甲掐進她肉裡,
"喲,這不是上個月典當行失竊的..."
門彆傳來咳嗽聲。
"就是太瘦,得用珍珠粉養上三個月。"
"真當本身能母憑子貴?上月跳井的碧桃姐姐不也..."
男人喘著粗氣在她耳邊笑:
柳三孃的金護甲卡在排水柵裡閃動,像極了十四歲那年錯認的星光。
驚蟄那夜雷聲高文。
她跪在醉春樓後院的青磚地上,春寒料峭的風捲著脂粉氣鑽進鼻腔。
"你們都是吸人血的牲口!"
"那你弟弟..."
春杏湊在她耳邊說:
"曉得誰第一個把病傳給你的?就是那夜破你身的趙老闆..."
韭菜花踉蹌著撲向何創業,卻見他躬身向柳三娘施禮:
錦帳金鉤晃得人眼暈。
"含著這個,能少疼些。"
俄然掐住她脖子灌藥,
"當這裡是善堂?"
西域販子翻開琉璃匣時,螺子黛的異香熏得人頭暈。
柳三娘嘲笑一聲,金鑲玉的護甲戳在賣身契上,
回身從錦盒裡取出對翡翠耳墜,
"放箭!大人說要留全屍!"
她扯開衣領暴露腐敗的胸口,
"裡頭有人策應。"
"您後背那顆紅痣位置可妙得很。"
柳三娘揪著個綠衣女人的頭髮往柱上撞:
"到底是長大了,連禦史大人的種都敢懷。"
"三娘談笑呢!"
"今晚要開紅倌。"
饑民們舉著鋤頭湧來,錦衣衛刹時被衝散。
瘦子扯開她中衣時,後腰的肥肉在燭光下泛著油光。
穿寶藍綢衫的瘦子踉蹌著撲到床前,腰間玉佩砸在腳踏上碎成兩半。
韭菜花渾身顫栗,琵琶弦割破了手指。
溫熱的液體卻從指縫排泄去,混著血腥氣和脂粉香。
最後一刻,她彷彿瞥見孃親舉著油紙傘站在此岸,傘麵上繪著永不殘落的西府海棠。
她俄然看清他腰間晃著的銀魚符——正五品鹽課提舉司的官印在火光下森然發亮。
"好!如許的才招人疼。"
韭菜花攥碎供桌上的乾果。
城門盤問處傳來辯論聲。
"才三日就爛得流湯兒了。"
指尖相觸時,他腕間閃過道陳年疤痕,像條蜈蚣盤在烏黑的皮膚上。
"把穩西域駝隊全折在玉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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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娘用銀匙攪著烏黑藥汁:
穿桃紅襦裙的女人被兩個龜公拖出來,繡鞋在青磚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她舉起賬冊嘶喊,"這上頭另有你私通敵國的..."
韭菜花伸直在織金毯上,聞聲柳三娘叮嚀門外的龜公:
"是張大人在湯裡下藥!"
"畫眉時沾上眼瞼,保管客人們魂兒都酥了。"
"再多嘴就讓你躺中間陪他!"
染著蔻丹的指甲劃過她脖頸,
"女人快走!"
柳三娘捏住她右手食指,在印泥盒裡重重一按。
劇痛從心口炸開時,她竟想起第一次見何創業的景象。
"春杏...你們把春杏..."
"好一齣郎情妾意!"
販子取出一把金瓜子,
龜公用麻繩勒緊草蓆,腥臭膿水從裂縫裡排泄來,
"三娘您行行好,再加二錢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