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蓋移開的頃刻，我瞥見張與本身一模一樣的臉，她心口插著半截玉簪，簪頭刻著藐小的“萱”字。

《七》

《九》

我冷眼看她抓撓喉嚨，直到那層美人皮褪成紫玄色，暴露頸間雙魚刺青。

我伏在貳心口抽泣，舌尖嚐到血腥氣。

當年我在蒼梧山救下渾身是血的六皇子時，他胸口也趴著如許的蠱蟲。

我笑著飲儘杯中物，恍忽回到十二歲的藥廬。

話音未落，貴妃俄然掐住我下巴。

《一》

我猖獗踩踏那些血字，卻聞聲識磚下傳來浮泛反響

皇後猛地掐住我喉嚨，翡翠戒指上的纏絲瑪瑙硌得生疼：

我抬頭飲儘時，腹中劇痛如刀絞，卻見天子立在屏風後淺笑，手中攥著染血的繈褓

貴妃染著蔻丹的指甲劃過我臉頰，白玉纏絲護甲裡藏著細如牛毛的銀針，在皮肉裡犁出蜿蜒血痕。

他不曉得的是，那些摻在香爐裡的合歡散，早已把他精血豢養成最烈的蠱。

天子突入時，我正用金釵劃破掌心。

春鶯跪地時打翻了燭台，火舌舔上織金帳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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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撫過他扭曲的麵龐，

更鼓敲過三響時，西邊俄然騰起火光。

“絕壁下救起的少年，真是現在的九五之尊麼？”

這些吸足人血的妖花，正在月色下伸展烏黑的花瓣。

琉璃亭建成那夜，我把合歡散混進犀角香。

大火燒起來時，我抱著青銅棺中的屍身跳舞。

梅林裡的合歡香熏得人頭疼。

“想要孩子活命，就喝下這個。”

烏黑花瓣裡滾出黏稠血珠，落地竟化作無數匍匐的"琰"字。

“這局棋，您下得可縱情？”

鮮血滴入棺槨裂縫的刹時，整座宮殿開端震顫。

“琰郎...”

《六》

貴妃最愛的《霓裳羽衣曲》順著焦糊味飄來，她到死都不曉得，那盆綠牡丹根莖裡埋著的，是她親生父親的指骨。

鎏金妝匣翻開的刹時，我聞到了腐肉氣味。

“取未足月的羊胎佐以藏紅花，最能養顏潤膚。”

她指尖戳進我唇縫，

——這寢殿之下，竟埋著口雕滿咒文的青銅棺。

本來帝後血脈早在百年前便已扭曲，那些短命的皇子皇女，不過是天道循環的祭品。

陶罐裡浮起的油花映著冷月，俄然有人從背後抱住我，龍涎香混著酒氣噴在頸側：

我蘸取胭脂抹在耳後，蠱蟲觸血即亡。

她穿戴我入宮前的粗布衣裳，腕間卻戴著貴妃的翡翠釧。

《八》

“這牡丹怕是沾了司苑局的化雪鹽......”

那夜冷宮大火後，太病院院判暴斃，屍身爬滿胭脂蠱。

——那上麵沾著的槐花粉，還是我親手撒在貴妃枕邊的。

我跪在錦墊上給皇後揉腿，她足踝套著九鸞金環，每動一下都似黃鶯啼鳴。

他們心口嵌著半塊殘玉，與我現在手中的玉佩嚴絲合縫。

“本宮這盆綠牡丹，但是用南海珍珠粉養著的。”

天子明黃衣襬掠過血汙斑斑的空中，他手中竟攥著我當年留給他的草藥香囊，緞麵已經被摩挲得發白。

“娘娘...”

“你曉得了？”

他攬我入懷的手在顫抖，龍袍下襬沾著冷宮的槐花

山雨欲來，少年渾身是血扣響柴門，他腰間玉佩沾著泥漿，裂紋裡排泄蠱蟲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