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我攥著虎符縱身躍下,腐臭的井水卻在觸及皮膚時化作赤色薄霧。
太子劍尖挑起國師下巴,眼中赤色胡蝶振翅欲飛,
太子斜倚在蟠龍榻上咳血,手中把玩的倒是我被扯落的髮帶。
刀鋒割破皮膚時,我猛地踹向銅環。
“為甚麼...”
我回身吻住最後一塊碎骨,蠱王收回震天嘶鳴。
蕭璟的聲音俄然在身後響起。
“阿姊...”
“走水了!”
二十年前的火場裡,是我親手將蕭璟推入火海;
我手中的半枚虎符俄然飛向天涯,與北方升起的另半枚虎符拚成完整鷹隼。
“癡兒...”
我盯著貳心口翻湧的金線蟲,昨夜幻蠱發作時看到的畫麵再度閃現:
井底傳來的嗡鳴聲中,我後背的胡蝶烙痕灼如炭火——那夜太子推我入暗河前,曾在此處咬破指尖畫下血咒。
帶著血腥氣的擁抱俄然將我覆蓋,太子冰冷的手捂住我眼睛,
無數影象如潮流湧來:
現在我抖動手翻找止血藤,後頸俄然貼上一柄寒刃。
皇後俄然掐住我後頸,將我的臉按進香爐騰起的煙霧裡,
殿外俄然傳來金吾衛的腳步聲,太子眼神驟冷。
暗格彈開的刹時,幾十個藥瓶傾瀉而下,刺客被迷了眼。
眉心蠱蝶破體而出,在虛空劃出赤色咒印。
水晶棺中的女子俄然睜眼,指尖金線蟲纏住我國師咽喉:
他的心跳聲從背後傳來,本該被銀針貫穿的眉心隻餘一點硃砂。
少年笑著扯開衣衿,暴露與我後腰完整對稱的胡蝶烙痕,
“這纔是真正的蠱王。”
七歲那年他替我擋下滾油的手,十五歲生辰他藏在藥包裡的青梅,大婚那夜我們交纏著蠱蟲的髮絲...
冷宮桃樹向西第九步,我挖出一具水晶棺。
最底下那尊人偶的掌紋裡,嵌著半枚退色的青梅,那是我七歲那年分給火場少年的餞彆禮。
無數影象碎片跟著痛苦湧入腦海:
“當年你說青梅太酸,現在...”
“聖女歸位!”
皇後的護甲劃過我眼皮,
“不愧是本宮看中的人。”
“玉蝶...”
“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把這裡頭的東西塞進我棺材。”
“當年母親剖心救下的,向來都是蕭氏皇族的替死鬼。”
大婚那夜他翻開蓋頭時,眉眼俄然化作白骨;
“且慢。”
話音未落,第二支箭矢破窗而入,釘穿了他方纔替我擋箭的左肩。
“等湊夠三百之數,你眼中的幻蠱就該解了。”
最中心懸浮著一麵銅鏡,鏡中映出的不是我的臉,而是蕭璟支離破裂的靈魂。
太子回身對我做口型的頃刻,萬箭穿透他薄弱的身軀:
“玉蝶!”
“韭菜花兒,你可知方纔那瓶'美人醉',充足毒死半個東宮?"
此次的人偶腹中藏著一麵銅鏡,鏡中映出的不是我,而是蕭璟支離破裂的靈魂。
“值得嗎?”
十歲那年的火場,少年用這具身材為我擋下橫梁時,後背烙下的胡蝶形焦痕與現在的金線蟲完整重合。
他玄色錦袍滲入鮮血,卻還能用摺扇挑起我的下巴:
“這纔是完整的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