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兵馬隊自始都未亮起火把,李落以中軍為餌,突入敵陣,將夜色中的西兵馬隊迫了出來,纖毫畢現,引過西戎將士半數攻殺,不到三兩刻,中軍騎死傷近半,李落倉促變陣,結圓月陣,勉強守住。
遲立昂首看看,長出了一口氣,道:“少說另有四五個時候。”
兩軍一場混戰,除了牧天狼中軍騎和零散火箭燃起時微小的亮光,其他各處僅能辯白出人影,卻看不清是樣貌,兩軍將士各自為戰,很多士卒傷在己方將士手中。
“冇有,遲將軍,我們和西戎交兵已有多少時候了?”黑夜中傳來李落清冷的聲音。
再戰之時,不知怎地,李落心中總感覺彷彿遺漏了甚麼,恰好想不起來,隻是感覺這件事關乎此克服敗,恍忽間,被一把馬刀斬在身上,雖割不破驚邪甲,但刀上的內勁還是撞的李落胸口一悶,幾乎掉上馬。
“如果羌行之派兵劫營,西戎雄師無戰陣上風,定然不能像現在這般壓抑我牧天狼四營,由此看來,西戎或許另有救兵也未可知。”
“大將軍,已過一個時候。”遲立篤定的答道。
許是羯城也曉得此戰關乎存亡存亡,麾下將士搏命一搏,入陣以後,所遇將士,皆都奮勇廝殺,以中軍精銳對付也頗感吃力,倘若再過半個時候,中軍騎怕是就要全軍儘覆。
李落蕭瑟自語道:“離天明時候還長。”
李落心頭一沉,三千將士戰死疆場,返營的傷者竟不敷百數,餘下兵將倒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就連呼察冬蟬的嬌喘聲也清楚可聞。
牧天狼借刺馬陣之利,將士六人一組,免了很多誤傷,集越胡兩營和方纔攻入疆場的射聲屯騎兩營,以少破多,抵住了西兵馬隊強攻。
到了大營,遲立略略巡查,中軍五千將士出戰,返營者不過兩千高低,戰事之烈,自兩軍交兵之日起為最甚。入營以後,負傷將士被送到營後包紮。
中軍騎的火把銳減了半數,隻剩下不到千枝繞成一團,圍出一個不規整的圓來,火光及處,映出一陣妖異的暗紅,不時有幾枝火把從大陣中被割了出來,轉眼間,便淹冇在了夜裡。
羌行之本欲借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攻襲牧天狼大營,不想李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顯身誘敵,其他各營一如西戎般冇有半支火把,借中軍指引,反將西戎雄師圍了起來。
“末將遵令。”
遲立走到李落身邊,凝睇了一麵火線疆場,沉聲說道:“大將軍,西戎看似抱了必死之心背水一戰,就看我牧天狼將士能不能對峙到天明之時。”
遲立略作考慮,回道:“莫不是為了集重兵上風……不對,”遲立猛地出聲,驚奇道:“就算西戎抽出萬騎劫營,西北一起兵將仍在我軍之上,莫非他另有所圖?除非他已經派出奇兵劫營,又或者西戎另有救兵?”
中軍軍陣突變,千枝火把被牧天狼將士高高拋起,扔進西戎軍中,西兵馬隊微微一亂,中軍殘部借勢,李落和遲立的長槍,呼察冬蟬的星宿劍殺開一條血路,向著牧天狼大營撤了出去。
李落率遲立和倪青四人,成刺馬陣,在疆場上與西兵馬隊廝殺,仰仗李落和遲立兩人聽音辨人之能,斬殺西兵馬隊過百,頗顯狠厲。幾人合力,又再擊殺了幾名敵騎,俄然李落頓了一頓,遲立倉猝低聲喚道:“大將軍,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