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白癡，我遊曆了這麼遠的路，就冇見過你這麼呆的人！千裡迢迢的帶著兩盆花出遠門不說，咳咳”說著胃裡又湧出一股水來，“還為了救這株花跳下水去，你——真是腦袋有題目。”

“我——”舒晏正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嚥了歸去。此時太陽已經偏西了，他看那少年渾身濕透，被風吹在身上，正在瑟瑟顫栗。

“我是白癡，哼，我好歹會泅水，可你呢？你為甚麼跳下去喝湯？”

“哼，我不想說！”

陽光暉映在被暖和的南風緩緩地吹拂著的碧綠的水麵上，波光粼粼，耀人眼目。大船緩緩開動了，一起向北。雖說是被舉為孝廉，去進京策試，但舒晏內心卻說不出歡暢，更冇半點衝動。看著汝河兩岸熟諳的場景：本身的家、麥田、桑園、柳樹、草地、水碓、矗立的西山、遠處的汝陰城，都垂垂地恍惚了，直到緩緩地淡出了本身的視野，舒晏的內心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不但是那種離愁，更有一種驚駭感，就像統統的親人、心上人都離他而去的那種驚駭感——他怕也落空故鄉。

那少年表示出極不耐煩的模樣說：“你們煩不煩啊，我從西羌一起向東走到這裡，你們也一起追到這裡！那裡有傷害？誰要你們跟著了！你們從速歸去，等我玩夠了天然會歸去的。”那少年說完，將那兩個胡人推到一邊，牽著一匹棗紅馬徑直登上了船，來在了舒晏身邊。

舒晏跳上船，本來肝火沖沖的，想對那少年宣泄一通，但是一看那少年喝水喝得肚子溜圓，張著嘴，不能說話，那裡還忍心生機。他忙向船家借來一口鍋，將鍋扣疇昔，扶那少年躺在鍋上空水。本身甩了甩頭，甩出耳朵裡的水，又把內衣脫了，穿上了長袍，蹲在了那少年身邊。此時那少年正一股一股地向外吐著水，舒晏還從他鼻子內裡抻出了一根綠苔。那少年逐步有了精力，坐了起來，用非常的目光看著舒晏濕漉漉的模樣，感覺又可氣，又有點敬愛。

那少年將頭髮一甩，“有甚麼乾係嗎？”

“還說我呆，我看你更呆，現在方纔仲春季氣，頓時太陽就要下山了，你再不把濕衣服換了，會凍出病來的。”

此時船已經開了，白衣少年衝岸上笑了笑，又吐了吐舌頭，那兩個黑衫胡人光看著，乾焦急，卻冇有體例。

大船打碎那波光，越行越遠，兩邊是越來越陌生的風景。這艘客船每行一段路就會在渡口停靠，供遊人們高低船。此時這艘船又在一個渡口停靠，固然離舒家莊還不算太遠，但舒晏也叫不上名字。已有一部分人下了船，舒晏趁空從包裡拿出一個葫蘆，探身向河中取水，取滿一葫蘆水，就翻開那包著芍藥花的包裹，用葫蘆緩緩地澆上點水。

“你還提那盆花，都是因為你！”

舒晏並冇理睬，持續用葫蘆從河中舀水，然後翻開包著蘭草的包裹，給花澆水。滿船的人看著舒晏的行動，都感覺奇特，隻是冇人開口。那牽棗紅馬的少年也正看著舒晏，感覺好笑，禁不住問道：“這位大哥，你也是去洛陽的嗎？”

說著，左手一甩，“噗通”一聲，將那盆芍藥扔進河中，緊接著，右手抬起，又想將那盆蘭花也摔進河裡。舒晏見狀急得兩手甩開馬蹄，一個箭步衝上去，左手一推那少年，將那少年推個趔趄，隨後用右手從少年手中奪過那盆蘭花。少年被他推的一怒，剛想生機，卻見舒晏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行動：他刹時脫下袍子、木屐，縱身跳入河中，去救那株芍藥。滿船人都被驚呆了，紛繁扒著高高的船沿向下看，那少年忙向船家喊：“快停船，有人跳水了。”大船頓時停駛，但因為慣性，仍然向前行駛了好幾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