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他明天第二次如許說了。

瑞珠不敢多言，一起跟著回了永慈宮，服侍著她重新換了件紅色繡金枝牡丹的襦裙，才躊躇著低聲道：“娘娘……奴婢有一句話，不曉得當問不當問。”

瑞珠：……

明天她如果再磕到那碎瓷片上，也不消忌口了，固然不要這張臉等著留疤就行了。

鐘玉珩沉沉的看著她，笑了笑：“娘娘急著走？”

寧詩婧無法，沉著臉衝他冷聲道：“公公如果冇有彆的事情，哀家就不在這裡多呆了。”

瑞珠不敢抵擋，被她扯了起來，一低頭卻看到她露在內裡的半條胳膊，頓時神采大變隧道：“娘娘……您的袖子……”

不等寧詩婧答覆，便聽到連續串的響動。

時候彷彿疇昔了好久，又彷彿隻是短短一瞬，寧詩婧暴露一個笑意。

她的神采另有些慘白，笑容卻篤定而安閒，緩緩問道：“用人不疑疑人不消，鐘大人莫非真的驚駭哀家會結合其他大臣，殺死你？”

這一刻，他彷彿撕下了統統的假裝，暴露暴戾殘暴的賦性，帶著狠惡的殺意幽幽地盯著她，尋機而噬。

不待她答話，鐘玉珩忽而伸手，撚起她一縷青絲，語氣冷酷了下來：“娘娘果然是非常大膽。”

“鐘大人，是在驚駭嗎？驚駭本身並非戰無不堪，或許隻要我這個深宮婦人幾句話，就要一無統統？”

最後一句話，他壓得極低，彷彿從喉嚨口擠出來普通。若不是兩小我靠的極近，幾近就要錯過。

不急著走在這裡被他氣死嗎？

寧詩婧能清楚地看到他眸中浮動的戲謔，聽他含混地低聲道：“娘娘如此才子，臣見之心喜，如何捨得脫手呢？”

聽得瑞珠心驚肉跳，恐怕那位含著笑的九千歲轉頭就翻了臉。

一頃刻間，緊繃著的棱角都硬化了下來，凝固的氛圍也開端活動，他朗笑兩聲：“娘娘可真是……”

鐘玉珩的眸子很黑，黑到內裡彷彿透出幾分血染的紅，定定的直視著她。

寧詩婧驀地升起幾分警戒：“公公甚麼意義？”

她謹慎翼翼地看著自家娘娘被狗叼去半截的袖子握在鐘玉珩手裡，想說甚麼又不敢，也不曉得腦補了些甚麼哭喪著臉。

抬手接過來，鐘玉珩展開披風為她披上，乃至饒有興趣地在她脖頸處將那細細的帶子打了個胡蝶結，才心對勁足地罷手打量著道：“如此，娘娘便可放心了。”

說罷，他抬手擊掌兩下，就見一個小寺人緩慢捧著一件披風走了過來，行了禮。

寧詩婧握緊了拳頭，逼視歸去。

前幾日她生生磕破了額頭，到現在還纏著紗布，常日裡連點葷腥都沾不得。

這纔是他的真臉孔。

她不敢昂首看他，卻能發覺到他鋒利冰寒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隻要她暴露涓滴的心虛膽怯，那正撚著她髮絲的大手就會立即毫不躊躇地掐斷她的脖子。

懶得再跟他活力，她肝火沖沖地轉頭就走：“瑞珠，我們回宮。”

寧詩婧一見，顧不得跟鐘玉珩算賬，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額頭上的傷還冇好就要叩首，不要這張臉了是不是？”

“你乾甚麼呢？起來！”

但是她的臉上卻不露分毫，脊背挺得筆挺，眼底裡帶著挑釁。

那帶鉤子似的眼神，非常直白地掃過她露在外邊如同天鵝般文雅地脖頸。

他似笑非笑地抬起那長長的眼眸，眼底的光芒彷彿沁著冷：“娘娘公開與程侍郎商討如何撤除我這個奸佞，就不怕臣一怒之下，要了娘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