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做事俄然發瘋似的撕扯檔案袋,紙片雪花般飛舞。有張照片飄到我腳邊,上麵是具穿戴朝服的焦屍,腰間玉佩刻著“外務府造辦處”——這玉佩現在正掛在李隊長褲腰上,今早交代班時我還見他擦拭過。
手機在褲兜裡猖獗震驚,家屬群俄然彈出十幾條動靜。嫁到房山的閨女連發三段語音,帶著哭腔說孩子整夜哭鬨,指著天花板喊“太姥爺揹著小娘娘”。最後一條視頻裡,兩歲的外孫女用蠟筆在牆上畫滿眼睛,每隻瞳孔裡都有個穿旗裝的女人在梳頭。
“陳徒弟?”張做事的聲音在拐角炸響,影子刹時縮進門縫。新調來的文物局做事夾著檔案袋,鏡片上蒙著層白霧:“慈寧宮藻井發明個暗格,裡頭有本……”他俄然噤聲,盯著我手裡木梳瞳孔驟縮。
走廊絕頂的值班室門板在晨光中泛著青,門縫下那道硃砂符卻在暗影裡發亮。我貼著牆根挪步,後頸汗毛俄然倒豎——門板上多了道頎長影子,梳著兩把頭,鬢角垂下的流蘇穗子正掃著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