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長袍男人,各坐一塊青岩石旁,一個操琴,一個吹簫,那女子站在操琴者的身側,不是劉正風、曲洋、曲非煙三人,又是何來。
“絲竹共振兮,執節者歌。”
半晌以後,琴簫之聲複又竄改,簫聲變了主調,那七絃琴隻是“玎玎璫璫”的伴奏,但簫聲卻愈來愈高。
“但你我卻也是以而得再合奏一曲,從今而後,世上再也無此琴簫之音了。”
“啊,是了,曲大哥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這音樂來得古怪,隻怕於我們倒黴,非論有甚麼事,你千萬彆出聲。”
“嗬哈哈……”
“嗚……”
“怎地這荒山野嶺當中有人操琴?”
“莽莽蒼蒼兮,群山巍峨。”
劉正風話聲剛落,中間侍立的曲非煙,已是迫不及待地脆聲開口搶言道,頓時候,一股豪氣,直逼而出,映得十四五歲模樣的曲非煙,竟是如同魔教聖姑普通。
音歇曲停,但聽一人促然開口,語音苦楚歉疚,緩緩悲言出聲,明顯恰是“rì月神教”長老——“曲洋”。
“此輩俗人,安曉得你我以樂律訂交的高情高雅?他們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你我交友,將大倒黴於五嶽劍派與俠義道。唉,他們不懂,須也怪他們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傷,震驚了心脈?”
“行雲流水兮,用心無多。”
接著,令狐沖、儀琳二人起得身來,垂垂移近,同時,令狐沖緊走兩步,湊身疇昔,在儀琳耳邊低聲叮囑道。
不知過得幾時,相隨令狐沖、儀琳二人身後的羅湛,不斷變幻的手勢,驀地一滯,當下凝神諦聽,但聞火線遠去瀑布水流聲中,簫鳴悠綿,琴音錚錚,竟是空靈動聽,妙意無窮。
忽聽遠處錚錚琴聲模糊傳出,火線七八丈外安息的令狐沖、儀琳二人,對望了一眼,都是大感奇特,實是設想不到,在這山莽當中,竟有此等閒情高雅居士。
“求大道以弭兵兮,淩萬物而超脫;覓知音固可貴兮,唯六合與作合……”
一時候,雖是烏雲鎖rì,山崖慘霧滿盈,但是,山泉之為凝固,草木聆聽動容,趕到的羅湛、令狐沖、儀琳等人凝神靜聽,無不感慨。
“偶然令也好,冇時令也好,百年以後,均歸黃土,又有甚麼彆離?愚兄早已伏在屋頂,本該儘早脫手,隻是猜想賢弟不肯為我之故,與五嶽劍派的故交傷了和藹,又想到愚兄曾為賢弟立下重誓,決不傷害俠義道中人士,是以遲遲不發,又誰知嵩山派為五嶽盟主,動手竟如此暴虐。”
聞聽遠處場中現出的笑喝聲,久候一旁的羅湛,麵上不由現出一絲淺笑,口中輕喃一聲以後,雙眸jīng光閃動地悄悄前望而去。
旋即,止住歉聲的曲洋,話風一轉,略微迷惑地詢出聲道。
“恰是,嵩山派內功公然短長,冇推測我背上挺受了這一擊,內力所及,竟然將你的心脈也震斷了。早知賢弟也是不免,那一叢黑血神針倒也不必再發了,多傷無辜,於事無補。幸虧針上並冇喂毒。”
思及所奏天曲,世大將再無此響,曲洋不由一聲長歎,口中非常何如地暗澹聲道。
“曲大哥猜得不錯,芹兒這孩子我平rì過分寵嬖,少了教誨,冇想到竟是個冇半點時令的軟骨頭。”
劉正風、曲洋二人,危難當中,丟棄存亡,安然自如,此際,琴蕭相和,賦得一曲“笑傲江湖”,空靈卻不失澎湃,哀婉卻不失激昂,一種“淩萬物而超脫”的意境,油但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