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身,看著遠處掩映在綠樹叢中的院落,靜了靜氣,走了疇昔。
金嬤嬤看上客歲不過四十,膚白淨,眼狹長,想來幼年時,也是非常動聽的色彩,現在雖已芳華不在,但也是風味猶存,隻是這身打扮過分素淨了些,這居室裡的安排也簡樸得很,不像是教養嬤嬤的做派,倒像是庵堂裡的清修苦持似的。
楚非緋跟在前麵,也情不自禁地屏息靜氣,將剛纔那股跳脫躁意壓了下去,拿出身所裡紅枝姐言傳身教的儀態來,小碎著步緩行,身姿安穩,環佩不響。
楚非緋輕笑,從腰包裡摸出一個小袋子,內裡有小廚房本身炮製的葵瓜子,味道不錯,每次去小廚房,廚娘們總喊著她裝一袋歸去磨牙,這一來二去,也給她養成了隨身帶零食的風俗了。
楚非緋一手捧著長匣,一手打起了竹簾,走進了廊下,眼睛微微一抬,就瞥見廳房的房門大開著,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嬤嬤坐在桌前,正看動手中的一件事物發楞。
不過有一點,倒是確切無疑的。
楚非緋微微挑眉,這金嬤嬤公然是名不虛傳,旁人聽到是老太太的犒賞,哪個不是立即起家相迎的?這金嬤嬤倒好,隻說了一句拿出來。
金嬤嬤看著楚非緋懷中的長匣,悄悄感喟一聲:“跟我來吧。”
穿過這片花圃,來到了正房的廊下,廊下還打著夏季用的軟篾竹簾,看不清內裡的景象。楚非緋垂著眼,有禮隧道:“金嬤嬤在嗎?非緋奉老太太之命,給蜜斯們送來一副觀音像。”
傳聞當初改朝換代時,夏相爺能夠保住職位官職,這位金嬤嬤功不成冇。當初那件事的各種傳聞,驚險的有之,狗血的有之,楚非緋就臨時當話本聽著,聽到出色處也跟著讚歎幾聲,至於這些傳言可托度究竟有幾分,那真是見仁見智了。
“恰是。”楚非緋垂著眼答覆。
金嬤嬤見楚非緋冇有半分自大的神采,從始到終都是恭敬有禮,不由也微微點頭,看模樣夏家少爺看重她,也是有啟事的,這丫頭倒和普通的狐媚子不大一樣。
這話原也有理,隻是考慮到那兩位表蜜斯的苦衷,這金嬤嬤到底是老太太請的,還是表蜜斯請的,就不好說了。
那就是這位金嬤嬤的確是從宮裡出來的,並且曾經在朱紫跟前服侍過,在這相府裡,彆說太太,老太太了,就是相爺見了金嬤嬤也要客氣幾分。
因而灌了一耳朵的關於兩個表蜜斯的笑話後,楚非緋遂感覺心對勁足。
珠苑裡除了幾個當值的小丫頭,四下靜悄悄的。兩位表蜜斯都已喝了太醫特配的湯藥,各自歇下。
楚非緋到了珠苑的時候,恰是中午已過,世人小憩的時候。
見楚非緋出去,老嬤嬤將那事物攏在袖中,淡聲道:“讓老太太操心了,現在蜜斯們都大好了,想來不過幾日就能病癒。”
楚非緋暗道,怪不得那小丫頭要來摘這金嬤嬤的鳳仙花,現在已經快玄月,鳳仙花的花期已過,彆處的鳳仙花早已乾枯,而此處的鳳仙花還能開得如此富強,想必是用了甚麼特彆的手腕。
“拿去吃吧,記取當值的時候吃零嘴會被罰的。”楚非緋叮嚀道,看著小丫頭一蹦三跳的拜彆,表情也輕巧起來。
內心固然腹誹,楚非緋麵上卻還是恭敬地笑道:“嬤嬤說的是,您看我將這匣子放哪兒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