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趙雲武吃過早餐,閒著無事,出去漫步了一圈。返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幾根高粱稈子,幾張黃紙,在堂屋裡生火,燒了半鍋糨糊,悶頭不響地躲進後屋。
他不吃不喝,用了一天的工夫糊了一杆紙槍。
“叔,你咋了?”
“亞兒,叔窩囊!叔是個廢料……”草上飛蹲在地上嗚嗚嗚哭起來。
韓家的屋裡堆滿了花花綠綠的紙活,有紙花,紙金元寶,紙車馬,紙船橋。
因為韓老六是非命的,喪事辦得很簡樸。屍身在家裡放了一天。第二天就下葬了。葬禮過後,大師的表情還久久不能安靜……
“感謝!”
鄉村裡背槍的又在一起開了個會。此次集會開得很不勝利,大夥說了一堆廢話,到集會開完也冇想出一個好體例如何對付突發事件。
三人敬完韓老六,對飲起來。幾杯酒下肚,微醺的感受遣散了心底的愁雲。趙雲武俄然說:“韓六叔這一死,亞兒便不幸了……”
“哎……你爹死得真冤,叔冇本領,叔如果有本領,必然給你爹報仇雪恥。”
草上飛走到八角爐前,將紙化為灰燼,望著燃燒的火焰發楞。
草上飛苦著一張臉,和亞兒聊起來。
“六叔,我也敬你一杯!”李玉亭也把酒潑在地上。霍連風見狀,也把酒潑了。
“這杆紙槍,我上一七墳的時候燒給韓六叔。”
亞兒看了一眼紙槍,撲哧樂了,啥樣的紙活都見過,向來冇見過紙槍,心想:雲武哥,你太有才了!
“亞兒……”趙雲武有點喝多了,口中幾次念著亞兒的名字。
趙雲武以為,大鼓樂的殺人懷疑最大,因為他在幾天後果為這杆槍和韓老六產生過爭論。
“誰?”
“爹……爹……”韓亞兒一聲聲呼喊著痛不欲生。
趙雲武跪下來,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他起家站起來的時候,大師發明他的眼角滴下幾滴熱淚。
“真的是他?”亞兒感到一陣眩暈,身子晃了晃,幾乎跌倒。
電閃雷鳴,大雨滂湃,全部天下彷彿在抽泣,陳述著這悲情慘烈的一幕……
韓亞兒仇恨填膺,內心幾次念著大鼓樂的名字,悄悄發誓:爹,女兒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替你報仇……”
韓老六長眠於後山坡上,墳前有幾株翠綠的鬆柏樹,墳前是一片開闊地。
一行人緩緩走來,幾隻烏鴉“呱呱”叫著,飛了起來。
“六叔,喝酒吧!我趙雲武是你看著長大的,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俺一向把你當親叔對待。雲武給你叩首了!”
韓老六的“一七”到了,趙雲武第一個來到老韓家。
一個村婦看不過眼,喊了一聲:
現在哀傷已經暗淡了韓亞兒臉上的芳華景澤,看上去蕉萃而又怠倦。哭了一夜,已經傷了元氣。
“人家方纔死了爹,怪不幸的,我哪有這心機?”趙雲武說。
草上飛說:“是啊,韓老六這一死,讓人好揪心,今後鄉村裡有啥事,彆找我了。”
“亞兒……”
“是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你爹泉下有知多悲傷啊……”
一雙豹環眼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隻要草上飛甚麼也不乾,呆呆地望著墳頭,彷彿有甚麼苦衷。
趙雲武見亞兒穿戴烏黑的孝服,一雙失魂落魄的大眼睛含著淚,心中燃起一股愛火,深沉地說:“亞兒妹子,人死不能複活,節哀趁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