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民間誌_明朝那些事38《茶巷裡的硃砂痣》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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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未亮,沈湄和陳煥章雇了輛牛車往姑蘇去。車軲轤碾過青石板路,沈湄望著窗外飛退的柳樹,想起十五歲那年,父親帶她去寒山寺上香,歸程碰到劫匪,父親把她推動枯井,本身卻再也冇返來。厥後她被路過的貨郎救下,展轉到金陵開了歸雲樓,胸前始終戴著塊刻著硃砂蝶的玉牌。

三今後晌午,墨客公然來了,懷裡抱著個藍布承擔。"前日在巷口見您晾曬被角,"他說話時不敢直視沈湄的眼睛,"針腳有些鬆了,家母暮年教過我補綴......"承擔裡是疊得整整齊齊的月白中衣,領口處新繡了枝白梅,花瓣邊相沿金線勾邊,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那筆跡鐵畫銀鉤,筆鋒裡藏著股不甘。沈湄清算桌子時瞥見信末"不孝子陳煥章頓首"幾字,內心微微一動——客歲秋闈放榜那日,這巷子裡也有幾個舉子哭哭啼啼地砸了茶盞,麵前此人雖未失態,指尖卻把宣紙戳出了個小洞穴。

寒山寺的晨鐘響起時,他們見到了玄一和尚。老衲人盯著合璧的畫卷,長歎一聲:"二十年前,沈家遭人誣告私鑄銅錢,實在是被人調包了鑄模。真正的青蚨錢,是以青蚨血混著硃砂鍛造,雌雄二錢相吸,能辨真偽。"

玄一點頭,說當年誣告沈家的,恰是同為銀樓老闆的周明遠。他覬覦沈家的青蚨鑄錢術,打通官府說沈傢俬鑄假幣,實則本身偷換了鑄模,用真金白銀打造了多量青蚨錢,卻將罪名栽贓給沈家。

"令尊是不是左手小指少了半截?"玄一俄然問。陳煥章點頭,老衲人閉上眼:"二十年前,沈府被圍時,令尊為庇護鑄模圖紙,被砍斷手指。厥後他帶著半幅畫卷和碎銀流亡,本想等機會成熟再查本相,卻不想染上時疫......"

光陰流轉,歸雲樓的茶香還是飄在朱雀巷口。每當有客人問起那幅奇異的畫卷,沈湄總會笑著說:"這世上最真的,不是青蚨血,而是民氣。善惡終有報,就像這茶,苦過以後,自有回甘。"說罷,她會為客人續上一杯新茶,水汽漫過她鬢角的白梅髮簪,恍忽間,彷彿又瞥見阿誰穿青衫的墨客,在春日的午後,為她補綴領口的針腳,陽光透過窗欞,在他眉間鍍上一層和順的光

"公子可知,青蚨血沾衣,七世不相離?"她指尖撫過畫軸,發明邊角處有行極小的字:"嘉靖元年冬,購於城南當鋪。"陳煥章一愣,說這畫是用獨一的十兩銀子買的,當鋪老闆說原仆人急著換川資回籍。

陳煥章俄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掙紮:"煥章......莫信穿月白衫的人......"他父親是沈家的賬房先生,當年跟著沈萬川流亡,厥後在金陵開了間小布莊,臨終前幾次撫摩著那塊刻著硃砂梅的碎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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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湄,你私鑄銅錢,證據確實!"周明遠嘲笑著,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玉牌上,"當年你父親沉江,倒是便宜他了,若讓他瞥見女兒現在的模樣......"

畫卷展開,是幅《踏雪尋梅圖》,梅枝上落著隻硃砂色的胡蝶,翅膀上的金粉已班駁。沈湄盯著那胡蝶,俄然感覺心口發緊——她幼年在姑蘇見過近似的紋樣,母親臨終前曾說,這是沈家家傳的"青蚨記",雌蝶雄蝶各一,能保家屬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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