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勒抬頭望著木犁背後一人半高的木格,一眼望去不曉得多少柄刀架在木格上,有闊鐔厚背的劈刀,也有窄身直刃的腕刀,蠻族常用的馬刀更多,靠近刀鋒處的刃口悄悄挑起,就像傳說中豹子的牙。木犁是個貧寒的將軍,家裡冇有金銀和好器皿,隻是有很多很多的刀。疆場上他如果見到仇敵的好刀,就會本身保藏起來,時候久了,他還本身學著磨刀和煆刀。在蠻族,刀是男人們半晌不能離身的伴計,是男人的莊嚴和英勇,而在北都城,則冇有人敢在木犁麵前說刀。
木犁一邊拉著琴,一邊看著遠處,英氏夫人跟著他的目光看疇昔,羊群背後的草地上,阿蘇勒揮著刀,一下一下地劈殺在木樁上,落日下他的身影小而恍惚,像是畫中的遠景。他彷彿已經很倦怠了,微微含著胸,劈幾下就要安息一下,但是擦擦汗,又雙手支起刀,反覆著單調有趣的劈殺。
“我明白。”阿蘇勒低低地說,“木犁將軍,我隻是想問,這些刀中,甚麼樣的刀術最強?”
“我感覺本身很冇用,但是,我不想再這麼冇用了!”
刀劈在木樁上空空的聲音,聽著極是悠遠。
木犁忽地鬆開捏住刀背的手,那股穩住刀身的龐大力量撤去,阿蘇勒才感遭到那柄刀沉重的分量,他感覺刀尖像是挑著一塊大石,手腕一軟,刀就傾側疇昔。他正要再用力,手上卻一輕,木犁已經伸手把刀捏了歸去。
“那木犁將軍,”阿蘇勒直視著刀刃,“我就要學狼鋒刀。”
“用雙手!”木犁低喝道。
“冇用?你是青陽的世子,如何如許說?”
阿蘇勒抬開端,木犁瞥見他眸子裡有種神情一閃而過,像是在九王班師的大典上他攔住豺狼騎的時候一樣,讓人不敢信賴這個文弱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果斷。
木犁扁平如銼子的指甲在刀刃上彈了彈,“叮叮”的濁音耐久不斷。那柄刀他方纔磨出來,刀身一色的烏黑,隻要開刃處泛著一抹淡淡的鐵光,刃文有如犬齒。他手一抖,眯起一隻眼睛沿著刀背看向刀尖,刀身筆挺如線。他拿起腳下那張擦刀的軟羔子皮悄悄一抹,刃上的汙水被拭去,鐵光映著帳篷外投出去的陽光,忽地一閃。
“世子,要學刀術,先就要清楚你還是要用刀殺人的。不要怪木犁這麼說,如果你驚駭見血,那麼甚麼樣的刀到你手裡,都是廢鐵,再好的刀術,臨動手殺人的時候手軟,也冇有效。”木犁的聲音峻厲起來。
木犁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那麼就先為世子講授刀的知識好了,剛纔那柄‘石齒’不能用,也另有彆的輕刀,我們由輕到重,開端練習。”
“木犁用得最好的,是劈刀,世子隻要情願用心,也能夠像你哥哥四王子一樣,學會用這柄狼鋒刀。”
阿蘇勒讚歎的目光中,木犁又抄起了一柄刀。出鞘的時候,刀身的反亮光得刺目,那道光鮮的血槽**兩點寒星,角色像是磨亮的銀,筆挺的刀刃,極鋒銳的刀口,刀身像是蒙在一層光芒裡。
“左手要握在刀柄的最下,右手切近刀鐔,雙手握在一起,揮刀如何用力?”
木犁抖手撤回了刀,拾起了魚鱗皮鞘。
阿蘇勒本能地伸手去遮眼睛,再看的時候,羔子皮已經在木犁的手平分紅了兩片。
阿蘇勒看著他背後幾十柄刀,躊躇了一下,搖了點頭。他從本身腰帶上解下那柄青鯊放在木犁的麵前:“這是阿爸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