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卻略有些赧顏道:“品德包含萬象,涵蓋甚多。弟子授業道家,天然極其推許道家之德,但是……”
伯陽老祖忽笑道:“有話直說便是,道即六合,老夫坐悟萬載,萬事早已看開,又怎管帳較這些俗世之爭。”
聞言,肖逸先是一驚,但是見伯陽老祖那佯怒之意甚為較著,不但不令人驚駭,反而讓人更覺靠近。當即內心一熱,放膽說道:“弟子對老祖‘小國寡民’返璞歸真之思惟,並無貳言。唯獨相悖的是,這一‘小’字。”
停頓半晌,肖逸總結道:“在此處,所謂度勢而為,就是看真相用法,看情勢施教,因人而異。因事而異。”
肖逸低頭赧笑道:“弟子隻是打個比方,讓老祖見笑了。”
這一番話,雖有阿諛之嫌,但句句出自肖逸肺腑。他見伯陽老祖歡暢,才暗自放了心,同時也感到氣度非常暢快。實在,這些話語都是他這些天的所見所悟,因一向疲於奔命,得空將其梳理成線,思路非常混亂,憋在心中也好生難受。本日才終究藉此機遇,把統統瑣思碎片彙總成言,一吐為快。最為首要的是。顛末這一番論道,他感受麵前的門路逐步清楚起來,再不似疇昔那般遇事難決,渾渾噩噩。
伯陽老祖奇道:“這‘小’字為何不當?”
肖逸放下心來,道:“弟子隻是但願天下承平,至於那個來同一六合,也與弟子無乾。”他畢竟是以道家道法為基,終究還是回到了道家的有為當中。
肖逸道:“人間有大即有小。大、小,乃相對而言。以老祖之言,‘雞犬相聞,老死不相來往’,這‘小’不過是一個小村莊罷了。但是以弟子看來,這‘小’應不止於此。對於雍州而言,天脈山亦很小。對於九州而言,雍州亦很小。再對於(下)陰界、幽冥界而言,九州亦很小。或許,對於全部宇宙而言,三界亦很小。”
伯陽老祖頗感驚奇道:“你可體味其他諸家之道,怎敢鑒定他們的道能教養好世人?”
肖逸將道家奉為大道,高了諸家一頭,伯陽老祖當即鼓掌喝采,道:“孔德之容。惟道是從。說得好!”
伯陽老祖卻笑道:“無妨,年青人思惟開闊,敢想敢說,非常可貴。”頓了頓,深思道:“我已知你意。你是說,小國寡民,不該隻是一村一國,而應是包括六合,以六合為小,成一承平之國。這就是你所說的‘勢’?”
伯陽老祖聞言,先是吃了一驚,而後笑謔道:“小子口氣倒不小。你可曉得,九州有多大,三界有多大,竟敢說小?並且,三界以外,是甚麼處所,那個又曉得?”
對肖逸而言,這等參悟論道是對人生的覺悟。乃是一種享用。這類感受,非是急功急利之徒所能瞭解。
肖逸一愣,隨即惶恐道:“老祖折煞弟子了。弟子隻是論道罷了,並無一統六合的野心。弟子惶恐之極。”
伯陽老祖聽罷,不由泯然一笑,道:“萬變不離其宗,大道殊途,同一而終。你當服膺。”
肖逸想起雜家之人,頓時誠惶誠恐,暗自提示本身,決不成墮入雜家之列。
伯陽老祖啞然發笑,道:“歸根結底。還是逃不出天然之道啊。”說罷,很有些得意。
肖逸一邊說,一邊快速清算思路,道:“因世人觀點分歧,觀點不一,以是要立法度,以法度規勸世人,以法度懲辦歹人,保護天下承平。但是,人道本惡,天生趨利避害。若全然依托法度,又恐弱化人道,致世人無情無義。以是,又當輔以品德教養。以無上品德消弭人道之惡,達到世人皆善,和睦不爭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