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翊扔出的令箭掠過我的鬢角,釘在刑架第七根橫木時,驚起兩隻交頸的白鴿。
暗格裡緩緩升起的不是密信,而是半塊刻著河洛圖的青銅殘片——那紋路與《水經注》殘頁完整符合。
回府路上,我用心讓車伕繞道城隍廟。
我故作欣喜地翻開蓋子,十二枚胭脂膏擺列成北鬥形狀,最末那顆星的位置卻空著。
向翊的披風裹住我時,沉水香裡混進了血腥氣:"他們往法場酒罈摻了鶴頂紅,想學餘侍郎..."
三皇子慣用的雲錦轎簾抖得短長,抬轎的小廝靴底沾著城南胭脂鋪特有的紅黏土。
"明日早朝..."向翊俄然用硃筆在我掌心畫了道盤曲的線,月光漏過窗欞照在那道紅痕上,竟與三皇子彆院的暗道圖紙堆疊成完整的頭緒。
我赤腳踩在冰冷的金磚上,翡翠鐲子撞得案上茶盞叮咚作響。
向翊在丹墀下回身的刹時,我用心讓金步搖纏住了他的蟒紋玉帶。
向翊俄然咬破我染著鳳仙花的指甲,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時,祠堂外的畫眉鳥撲棱棱飛向玉輪。
他們靴底沾著胭脂鋪特有的紅黏土,後頸刺青是前兵部尚書府的標記。
我反手攥住他的手腕,將沾著硃砂的指尖按在北鬥星圖第七顆珍珠上:"王爺的棋局裡,可曾算準了收網的時候?"
百姓的唾罵聲裡,我俄然想起阿誰缺了尾巴的糖畫蠍子。
向翊在書房拚集殘頁時,鎮紙砸碎了第三隻茶盞。"他們竄改了堤壩數據。"硃砂筆在洛河輿圖上洇出血跡般的紅點,"若按這個圖紙重修,來歲汛期下流三州都會成汪洋。"
他把我抵在朱漆廊柱上親吻時,雨幕中傳來畫眉鳥淒厲的啼叫。
"傳太醫令!"老天子摔碎的茶盞驚飛了殿外梧桐上的喜鵲,"給朕驗驗三郎袖口的杏仁味!"
向翊展開河洛圖的頃刻,三皇子打翻的茶湯潑濕了半幅《洛神賦圖》。
三個藥童抱著紫檀木匣倉促穿過迴廊,濃烈的艾草味掩不住匣中溢位的苦杏仁氣味。
禦賜的琉璃燈照亮王府祠堂時,向翊俄然攥著我的手按在先人牌位上。
慶功宴的炊火照亮半邊都城時,我悄悄溜到禦花圃喂錦鯉。
我聞聲簷角鐵馬在晨風裡叮噹亂響,像極了北疆掛在帳篷外的駝鈴。"瑤瑤,"他喉結轉動的聲音比昔日更清楚,"本日早朝..."
"王爺再熬下去,明日進宮述職該被禦史台彈劾‘麵如菜色’了。"我翻了個身,紗帳外燭火將他的影子折成棱角清楚的山巒。
我們交握的掌心間,半粒珍珠正在漸漸發燙。
"傳聞南邊送來的荔枝染了霜黴。"我把玩著向翊腰間新換的螭紋銅符,"尚食局連夜蒸了三大鍋藥熏香。"
從他袖中抽出的密信還帶著沉水香,展開倒是張畫滿古怪標記的輿圖。"他們用《水經注》做暗碼本?"我指尖劃過洛河支流的標記,俄然笑起來,"難怪要燒我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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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法場飄著槐花香,我倚在望江樓的雕花雕欄上,看螞蟻排著隊搬運糖畫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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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心還沾著硃砂,握劍的姿式卻像握著北疆的胡楊枝——當時我們總把密信藏在樹洞的鬆鼠窩裡。
他低頭解穗子的行動極慢,溫熱乎吸拂過我耳畔:"大理寺少卿昨夜在護城河撈起二十斛河蚌珠,蚌殼裡嵌著工部的火漆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