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染血,覺北風凜冽……”
“念長生天階,孰人能越……”
“你這傢夥又怕冷又怕孤單,身後竟被葬在了這裡。”
“喝酒嗎?我欠你的靈幣就換了這麼一小壇酒。不過你都死了,天然喝不了,就由我勉為其難地幫你喝吧。”
長生垂垂地話多了起來,可他說的那些話不但不是對朋友的記念追思,反而更像是在挖苦諷刺。這些話時無常能不能聞聲無人曉得,但躺在黑龍背上的將絕卻聽得一清二楚。
遠處飄起的白雪恍惚了將絕過於淩厲的眉眼,也恍惚了他現在略顯傷害的神采。男人看了半響後便移開了視野,他身軀後仰,就這麼順勢躺倒在龍背上,同時還閉上了那迫人的眼。美人他見多了,長生倒也不至於讓他一見鐘情。
現在長生低下頭掩去了麵上統統的神采,將絕隻能瞥見對方漸漸上挑的薄唇。而下一秒長生悄悄地唱出了最後一句詞,這一句彷彿驚雷乍響,使得將絕都失手捏碎了酒罈。
“鬨一個天、崩、地、裂!”
將絕的心機早已不在曲子上了,他沉默地盯著長生的麵龐,俄然想起了這小子當初說本身太醜的話語。如果這算是醜,三千天下還剩下幾個都雅的?
“登九宵帝闕,我命將絕……”
遙立好久,長生終究說出了第一句話。
“嘖……我到底在說些甚麼玩意兒?矯情的牙酸。”
聽到此處,將絕漸漸皺起了眉頭,他如有所思地盯著自嘲的長生,彷彿想將人看個透辟。
長生唱到這裡後端倪垂垂伸展了開來,這隨性而作的曲子垂垂被他唱出了一種奇特的神韻。隻見他垂眸挑逗著琴絃,彷彿仍在考慮醞釀著甚麼。
“奏遍曲樂,唯此恨……難滅!”
“不過現在她鐵定顧不上放火者了,顛末我明天作死的行動後,她大抵更恨的是我。我唱了這麼多年歌,第一次曉得本身另有演戲的天賦。如何?你不會怪我冇讓她早點下來陪你吧?”
因為他無慾無求,以是他不在乎將絕帝闕是何許人也;因為他無慾無求,以是他更不在乎女子的漫罵痛恨。長生底子不肯意在修真一道上追名逐利,即便他有著俊美無雙的麵龐,即便他有著如許攝民氣魄的天賦。
冇想到當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傢夥,也會有如許的時候。將絕垂垂有些獵奇了,他獵奇的是……此子那麵具之下,究竟是何模樣?
“你之前總說我傻,輕易被忽悠,我本日想了一天賦必定了……這三千天下冇有比你更傻的傢夥。”長生冇有看向時無常孤孤傲單的墓碑,而是諦視著滿山的皚皚白雪,那漫無邊沿的雪色彷彿使氛圍都染上了薄涼的味道。
“念長生天階,孰人能越……”
“執盞戲明月”?成心機。
隻聽長生唱道:“待到來年,我必踏遍三千界……”
將絕終究嗤笑著坐起了身,他實在是冇興趣聽下去了。哪有人會對著墓碑這般說話的?不曉得的還覺得這上麵埋著的這小子的仇敵。
隻是這般也就罷了,恰好他那雙烏黑的桃花眼中透暴露自傲的意味,抬手操琴之時更是氣度安閒。這小子明顯還冇開端唱,竟給人一種六合之間無人能比他唱得更好的錯覺。
“白日飛雪,聽琴瑟哭泣……”
“嘣――”長生唱完此句後,七根琴絃竟回聲而斷,流淌在琴絃上的酒液頓時飛濺而出,悉數落在了時無常的墓前。但是琴絃雖已斷,曲聲猶未消。長生還在運轉著靈力,六合間唯獨剩下那幾近哭泣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