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二道：“雷老邁有了這口劍，不但連燕南天都要大為失容，我們鏢局的總鏢頭，隻怕也得讓讓賢了。”

雷老邁哈哈笑道：“這個輕易，沈兄一試便知。”

那窮漢沉吟半晌，緩緩道：“此劍本是無價之寶，但常言說得好，紅粉贈才子，寶劍贈豪傑……好，一千兩賣給你也罷。”

角落中那窮漢，也用衣角擦著那柄劍，擦兩下，喝口酒，現在俄然放聲大笑起來，笑道：“世上哪有那樣的人，那樣的劍！”

他應變當真不慢，竟然連稱呼也改了，那沈總鏢頭卻直如未覺，瞧著他微微一笑，道：“不瞞各位，如此利器，我倒真是從未見過，不知雷兄能夠讓我開開眼界。”

燕南天笑道：“你如此捧我，想必有求於我。”

燕南天霍然回顧，厲聲道：“你怎地此時纔來？”

“某家這口劍，恰是削鐵如泥的利器。”

那窮漢卻彷彿底子冇有聞聲，還是在擦著那口鏽劍，還是在喝著酒，方纔那句話，彷彿底子不是他說的。

“長輩正值走投無路，幸得一名前輩的指導，說是燕大俠這兩天必在其間等人，是以長輩才趕來。”

沈輕虹惶聲道：“前輩留步。”

那窮漢箕踞桌旁，瞧也不瞧，隻是不住喝酒。

燕南天神采大見和緩，又緩緩垂下視線，道：“你家公子令人送來手劄，要我在此相候，信中卻不申明啟事，便知此中必有極大的隱蔽……這究竟是甚麼事？”

雷老邁俄然跳了起來，大吼道：“我去找那廝算賬……”

這是個淺顯的小鎮。七月的陽光，照著這小鎮獨一的長街，照著這條街上獨一酒鋪的青布招牌，照著這殘舊酒招上鬥大的“太白居”三個字。

那窮男人手撫鏽劍，哈哈大笑道：“如何？”

“計算光陰，現在隻怕已在道上。”

燕南天微微皺眉，沉聲道：“來的但是威遠、鎮遠、寧遠三大鏢局的總鏢頭，江湖人稱‘飛花滿天，落地無聲’的沈輕虹麼？”

雷老邁立即失聲道：“是他？本來是他！他也會來這裡？”

手腕一抖，精鋼劍當頭劈了下去。

話猶未了，“唰”地一劍削下。雷老邁也學那窮漢的模樣，左手端起酒杯，但酒杯剛端起，劍光已削下，他那裡還顧得喝酒，慌鎮靜張，反手一劍撩了上去。

雷老邁哭喪著臉，道：“但方纔明顯……明顯是……”

雷老邁齜牙笑道：“謹慎些，傷了你可莫怪我！”

沈輕虹叱道：“你還要丟人現眼，你莫非不曉得燕大俠掌中無劍，亦勝此劍，不管甚麼頑鐵，到了燕大俠手裡，也成了削鐵如泥的利器！”

那窮漢懶洋洋抬開端來齜牙一笑，道：“誰？”

他坐在那邊倒也罷了，此番一站將起來，雷老邁竟不由自主被駭得發展兩步。錢二雖是瘦子，但和他那宏偉的軀乾一比，俄然感覺本身已變成小瘦子。隻見他固然身無餘肉，但骨骼長大，雙肩寬廣，一雙大手垂下來，竟幾近已將垂到膝蓋之下。

“長輩恰是特地前來拜見燕大俠。”

“長輩該死，隻求前輩……”

雙手將劍接過，當真是大喜欲狂，如獲異寶。

隻聽雷老邁道：“你這口劍若能削鐵如泥，咱家不但要好好請你喝一頓，並且……”那窮漢霍然長身而起，道：“好，抽出你的劍來嚐嚐！”

燕南天沉聲道：“你既有力護鏢，為何又要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