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劍光竟似綿綿不儘，跟著身子追去。

舉起筷子，對每樣菜都吃了一口，笑道：“喏……司馬兄還不放心麼？”

崑崙四子之首，藏翼子忍不住問道：“但……但燕大俠卻不知怎會來到這裡？”

是以入穀的門路，不但不是向上，並且漸行漸下，到厥後燕南天底子已不必拉車，反倒似車在推他。

楊平動容道：“他武功雖高，還不敷深佩，小弟最佩服的乃是他的乾雲豪氣，凜然大義，當真令我輩愧煞。”

幾樣菜公然做得甘旨絕倫，燕南天立即就吃得乾清乾淨——想到吃飽也好脫手，他吃得天然更快。

燕南天虎立本地，鬚眉皆張，厲聲道：“接劍的是四鷲，還是三鷹？”

山路更見崎嶇，但燕南天拉著輛大車放足而行，竟毫不吃力，他臂上又何止有千斤之力。

燕南天騰空翻身，左手已勒住了車馬，人卻藏到馬腹下，他怕的不是本身受傷，而是度量中的嬰兒。

崑崙山勢雖險絕，但這條路卻奇妙地穿過群山。那惡人穀便恰是群山環繞的穀底。

那道人道：“四鷲，足下安知……”

燕南天怒道：“如此暴徒，豈能再讓他活著！”

那哈哈兒卻笑嘻嘻地站在那邊，動也不動。但燕南天鐵掌還未揮出，身子便已跌落下來，四肢竟俄然變得軟綿綿，那千斤神力卻不知到那裡去了。他耳畔隻聽得哈哈兒對勁的笑聲，那嬰兒哀思的哭泣……笑聲與哭聲卻彷彿離他愈來愈遠……

燕南天道：“嗯。”

滿天銀光突又飛來，接著“嗆”的一聲震耳龍吟。

崑崙四子、川中三義齊地一怔。

眼波轉動，又向燕南天瞟了一眼，燕子般輕巧，嬌笑著走了。

燕南天再也不瞧他們一眼，挽過大車，立即放步而行。

那川中八義之首楊平，國字臉，通天鼻，雙眉斜飛入鬢，更是豪氣逼人，現在微一抱拳躬身道：“長輩們直將那惡賊追到和闐河邊，纔將他追丟了，如果被他逃入惡人穀去，長輩們實是心有不甘，是以纔將四位道長請了出來，守在這裡，哪知……哪知卻……遇見了燕大俠。”

到了上遊，河水雙分，東麵的一支便是玉龍哈什河，水流處陣勢更見崎嶇險要，激起了奔騰的浪花。沿著玉龍哈什河向上遊走，便入了天下聞名、名俠輩出，充滿了奧秘傳說的崑崙山區。

海長波道：“不錯，江湖中是有此一傳說，但據深悉黑幕之人言道，少林護法雖已將這‘半人半鬼’的惡魔困在陰冥穀底，但還是被他逃了出去，此事天然有損少林派聲望，是以少林弟子向來絕口不提。”

燕南天皺眉道：“李大嘴？但是那專嗜人肉的惡魔？”

海長波道：“除了這四人外，那自命輕身工夫天下無雙、向來不肯與人正麵對敵，專門在暗中下毒手的陰九幽，傳聞也逃奔入穀。”

藏翼子動容道：“燕大俠豪氣乾雲，長輩們久已深知，隻是……惡人穀惡人雲集，古往今來，隻怕從未有過那很多惡人聚在一起，更從未有一人敢孤身去麵對那很多惡人，燕大俠……還望三思。”

藏翼子慨然道：“要保持一派的申明不墜談何輕易。”他這話天然是有感而發——崑崙派又何嘗不是日漸殘落。

門裡，似有酒菜的香味透出。

“你等安知這惡賊要來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