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悄悄一笑,應了一聲起家離席,剛走出殿門,就見兩旁走過來四名禁衛軍,分擺佈緊緊跟在他身後,其目標不言而喻。
王述之點點頭,邊脫衣裳邊朝門外表示。
天子本來沉穩地坐著,抬目睹到他這狼狽的模樣彷彿並未發覺,直到他跪地說話才暴露吃驚的神采,倉猝起家走過來,體貼道:“丞相這是如何了?如何變成這副模樣?落水了?”說著麵有慍色,昂首痛斥,“方纔跟著丞相的人呢?都給朕出去!你們如何庇護丞相的?”
佟公公走出去,對左邊那人道:“你去找一身大些的衣衫過來。”
庾皇後蹙起柳眉,歎道:“另有兄長裡應外合,皇上不必過於憂愁。”
庾皇前麵露惶恐,忙定了定神,欣喜道:“丞相不過一介文人,不值一提,皇上切莫急壞了身子。”
出了大殿,二人一前一後地走,佟公公微微側身,將燈籠往斜火線提著,藉著光朝王述之看了一眼,並未說話,又轉頭持續帶路,將他帶至一側偏殿,殿中雖無仆人居住,可內侍倒是立著兩個。
“你不懂。”天子歎了口氣,“眼下王豫隻是帶兵赴京,尚未開端攻城,這謀反的罪名不易落實啊!再說,朕冇了丞相在手中,王氏可就無所顧忌了,且方纔又有動靜回報,說丞相府與幕府甚麼有效的都冇搜出來,如此一折騰,萬一王豫俄然掉頭歸去,朕要如何結束啊?”
庾皇後一臉不解:“他們不謀反,皇上倒也放心了,怕的就是他們不歸去,非要攻城,我們卻兵力不敷……”
那人領命而去,佟公公轉頭走了兩步,又急倉促跑出來,見那人已經走遠,無法地朝中間另一人道:“倒是忘了鞋,你去拿一雙鞋來。”
佟公公在那兩人返來後,拿著衣衫與鞋繞到屏風前麵:“讓丞相久等,這一身大些,也許合適,這鞋該當也是合腳的,您嚐嚐?”說著重新走出來,捂著肚子哼哼道:“哎呦,肚子痛……你們先守著,我去去就回。”
天子頓了頓,這再不承諾就當真說不疇昔了,隻好點點頭:“嗯,如此也好,方纔那掌燈的內侍不經心,朕再給你換一個。”說著朝身後立在角落的佟公公揮了揮手。
天子看著王述之出門的背影,見他雖著一身厚重的濕衣,卻也能走出風輕雲淡的嫻雅之姿,不由沉了沉眼。
“臣在!”
“丞相客氣了,丞相請!”
庾皇後聞訊趕來,麵露擔憂:“皇上,出了何事?”
那二人不疑有他,齊齊點頭。
王述之入水前便抓住了那塊布,悶頭遊到水池邊,順手摸了摸,摳出一塊石子裹在布中,手一鬆便投入水底,耳入耳到隻要兩人入水,心中嘲笑:倒是夠謹慎。
內侍倉猝提燈照看,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丞相,您不要緊罷?好好地如何落水了?”
王述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目光超出天子投向大殿暗淡的角落,瀲灩的笑意將眼眸深處的冷凝遮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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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述之點頭:“多謝皇上。”
夜風稍急,王述之看著前麵那陌生內侍手中提著的燈籠被吹得擺佈輕晃,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攏起雙手,扯下中衣袖口的一塊布料,待走到石橋上,忽地放手。
天子神采不佳,勉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