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眼角抽了抽,哈哈笑道:“一向聽聞丞相偶然娶妻,想不到竟成心中人了,可喜可賀,丞相快請入坐罷。”
“哎!臣不慎出錯,忸捏忸捏!雖說前麵那燈掌得不是特彆亮,可首要還是臣本身粗心,怨不得彆人!”王述之倉猝擺手,“小事罷了,皇上不必指責他們,氣壞了龍體可就不值當了。”
“你不懂。”天子歎了口氣,“眼下王豫隻是帶兵赴京,尚未開端攻城,這謀反的罪名不易落實啊!再說,朕冇了丞相在手中,王氏可就無所顧忌了,且方纔又有動靜回報,說丞相府與幕府甚麼有效的都冇搜出來,如此一折騰,萬一王豫俄然掉頭歸去,朕要如何結束啊?”
佟公公慘白著臉:“回皇上,丞相不知所蹤!”
王述之連連擺手:“臣眼下一身濕衣,再退席可就對皇上過分無禮了,現在夜已深,臣無妨就歸去,明日一早再來與皇上切磋未儘事件,皇上覺得如何?”
不過天子並未將他關押起來,且一向和顏悅色,明顯是有所顧忌,或許尚未捏住令人佩服的罪證,即便想按個罪名,也要待統統穩妥了纔對他動手,以免打草驚蛇。
皇上麵色稍霽,揮揮手讓那五人出去,朝王述之深深地看了一眼,體貼之色倒是一分未減:“丞相好端端如何落水了?宮中的石橋可不窄啊!”
“給西門派加兵力,嚴行搜尋,務必將王丞相找到!找到了立即給朕帶過來!”
出了大殿,二人一前一後地走,佟公公微微側身,將燈籠往斜火線提著,藉著光朝王述之看了一眼,並未說話,又轉頭持續帶路,將他帶至一側偏殿,殿中雖無仆人居住,可內侍倒是立著兩個。
那二人不疑有他,齊齊點頭。
一撥兵力往西門吃緊而去,王述之卻在東門口,趁著火勢與混亂的人群,在左胡軍的暗中保護下,順利出了宮門,走到陰暗處將內侍的一身行頭全數脫下來扔進秦淮河內,隻留著一身中衣,到了烏衣巷門口倉猝頓住腳步,暗中窺測一番,心知情勢不妙,又轉成分開,走到安然之處才停下來,轉頭望瞭望皇宮的方向,眸色深沉。
王述之悄悄一笑,應了一聲起家離席,剛走出殿門,就見兩旁走過來四名禁衛軍,分擺佈緊緊跟在他身後,其目標不言而喻。
四周重新歸於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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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落水轟動了四周的禁衛軍,一時候四周的人全都紛繁湧來。
佟公公伸手朝東麵比劃了一下,低聲道:“已經籌辦好了。”
天子麵露怠倦:“想不到丞相在宮裡也是手眼通天,竟讓他逃了出去。”
佟公公取了一疊衣衫捧在手中,歉意道:“委曲丞相了,宮中除了皇上皇子與各位妃嬪,就隻剩下我們這些肮臟之人,衣衫不登風雅之堂,望丞相莫要見怪。”
王述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目光超出天子投向大殿暗淡的角落,瀲灩的笑意將眼眸深處的冷凝遮得嚴嚴實實。
王述之點點頭,邊脫衣裳邊朝門外表示。
不過半晌,王述之已經將衣衫換好,濕發藏在漆紗籠冠中,在佟公公肯定擺佈無人後,悄悄出門,往東而去。
天子神采不佳,勉強點了點頭。
王述之入宮時已模糊嗅出詭計覆蓋的氣味,到了天子跟前,又讓他拉著商討各種不甚告急的瑣事,頓時猜到內裡出了亂子。此時皇宮內保衛森嚴,又告急調兵,不是想對他們王氏動刀子又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