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王述之正斜倚在榻上翻書,麵色極佳,橫看豎看都不像大病初醒之人,天然是誰都不見,四皇子也並未勉強,笑著說本身是來看望的,客氣兩句留下厚禮便分開了。
走出去的是王亭,他見王述之緊閉雙眼,內心有些惴惴的,便湊到司馬嶸耳側低聲道:“丞相昏倒不醒,太醫那邊卻不開藥方,連李大夫都吞吞吐吐的,這可如何是好?”
司馬嶸忍著笑,未置一詞。
閣房重歸沉寂,王述之笑著展開眼從榻上坐起,傾身朝司馬嶸靠過來,抬手捏捏他的下頜,打趣道:“做起主來倒是得心應手啊!”
司馬嶸畢竟不在朝中,說多了易招思疑,便故作不知:“部屬隻聽聞戚大人深得皇上正視。”
永康王與當明天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有些動靜外人不知,太後倒是心中稀有的,司馬嶸記事早,記性也好,年幼時被太後抱在膝頭,偶然間聽來的一些話至今都記得,比方說這永康王暮年是故意爭皇位的,爭不過便開端裝瘋賣傻以求自保。
景王便是大皇兄的封號,司馬嶸驚到手中棋子差點掉落。
佟公公笑了笑,再宣第二道旨:聽聞丞相不但勞累成疾,還傳染風寒,皇上甚是憂愁,遂命丞相府馬上補葺漏風的屋舍,不得有誤。
王述之笑看著他:“你可知戚遂此人如何?”
司馬嶸故伎重施,拉住管事,麵露痛苦:“肚子痛,我得去一趟茅房。”
王述之低著頭蹙眉聽完,又抬眼看他,笑意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你跟著陸公子,倒是長了很多見地。永康縣離會稽不遠,倒是能夠一訪。”
王述之讚美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我也正有此意,隻是現在在朝之人能拉攏的皆已拉攏,至於在野士族,上回已邀新亭文會,短期內不宜再有動靜。”
王述之心對勁足:“枯躺實在無趣,晏清既會操琴,無妨奏一首曲子給我聽聽。”
丞相府的仆人隻要王述之一個,剩下的全數都是奴婢,現在多了司馬嶸這麼一個寄人籬下的,還頗受丞相看重,乃至私底下傳他二人密切非常,眼下丞相病倒了,王亭腦筋裡未及多想,起首將管事給忽視了,自但是然就將司馬嶸當作可拿主張的半個主心骨。
司馬嶸昂首:“出了何事?”
翌日,丞相府門庭若市,大臣們如潮流般攜著厚禮湧來,讓司馬嶸三言兩語攔在了門外,大臣們退了,幕僚們又來了,幕僚們退了,太子又來了。
“永康王。”
王述之道:“可巧,碰到景王了。”
司馬嶸敏捷規複安閒:“丞相所言極是。”
王述之笑起來:“我都差點忘了宮中另有位二皇子,既然遇見了,該去拜見一番纔是。”
前腳太子被打發走,後腳四皇子緊跟而來,司馬嶸剛在牆角露個麵又倉猝退歸去,隻聽管事恭敬道:“四皇子包涵,丞相身子尚虛,不便見客,四皇子如果有甚麼話,無妨由老奴代為通傳。”
司馬嶸聽得內心格登一聲,對於這個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臨死前拿兒子擋刀的窩囊樣,現在看來,這親爹倒並不笨,並且還極其聰明。
司馬嶸笑了笑:“丞相怕是忘了一小我。”
王述之一愣,隨即蹙起眉,搖了點頭:“永康王放浪形骸,每日醉生夢死,除了美酒便是才子,我拉攏他怕是冇甚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