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收了笑，正色道：“楚國將未分封的大周地盤據為己有，衛國雖不奪未分封的大周地盤卻亦未閒著。衛國的國土比受大周天子分封時大上一倍，肆意兼併強大侯國，比之楚國的擴大更加肆無顧忌。不管是都城、城池範圍，抑或是軍隊體例皆遠遠超越大周律法！楚國攻燕倒是仿效衛國的。此番路過衛境，衛國臣民不來見禮也罷了，還將衛國城門緊閉！既然楚國並非最大禍害，將珺玉公主嫁去楚國倒是天都軟弱，而衛國乃侯國中最強大最疏忽大周天家者，莫非將珺玉公主嫁往衛國，世人便會稱道天都強大，軟弱的是衛國？”

提起偃珺遲的雙親，謝弦便想起那鮮衣怒馬的少年，那以少勝多、奇策突圍、抵抗世世代代在北疆燒殺劫掠的北狄蠻族，使其不得踏入中原半步，深得百姓戀慕，最後卻因無糧而戰死疆場的大司頓時將軍。另有與少年策馬而行的九天仙子般的少女，十八載中，長年與夫君分開兩地的大司頓時將軍夫人，貳心中無人可及的女子。

那兩個摺子都是要求娶珺玉公主。一個是楚國的薑宸，一個是衛國的世子衛彧。

謝弘出了正陽宮，天上還飄著雪，那雪彷彿便要這般冇完冇了無停止地下。

伍鄴施禮辭職。

謝弦方要言語，伍鄴又上媒介道：“二殿下隻見其弊，未見其利。大周天下，究竟便是侯國勢大。欲將局勢竄改，聯婚天然為上策，與權勢最大的衛國聯婚更是上策中的上策。”

謝弘望向謝弦，“父皇真籌算將珺兒嫁去衛、楚兩國之一？”

立在一旁的丞相伍鄴見謝弘看完了摺子，拱手一禮，恭聲問：“二殿下以為應當應許楚國的求娶，還是衛國的求娶？”

方纔一進殿，謝弘便瞧見了站在殿中心的伍鄴。見他出去，伍鄴主動往一旁挪了一步。謝弘未答，反是問伍鄴，“不知丞相覺得如何？”

第十六章爭論

“哦？”謝弘彷彿並不料外，笑了笑，看著伍鄴，等他持續。

伍鄴的腦筋轉得極快，他雖不解謝弘為何避重就輕，以示將珺玉公主嫁往衛、楚皆不當，他卻轉眼便抓住謝弘隻拿大周嚴肅，天家威儀說事這一點。

現在，來求娶偃珺遲的，不但有楚國薑宸，另有衛國世子衛彧。謝弘猶記得迴天都途中路過衛境，衛國城池閉門之事。現在來求娶，想必是聽聞了薑宸之舉，不肯坐視楚國與天家聯婚，楚國強大，天都亦得一權勢。前有閉門鄙視天家之舉，今又上書求娶大周公主，衛國當真是不將大周天家放在眼裡！

伍鄴恭聲道：“皇上賢明。”

公然，謝弘又道：“除了聯婚便無他法了麼？”

謝弘思及他承諾會幫偃珺遲，不讓她在婚事上虧損之事，道：“不管如何，珺兒喜好纔好。她自小失了雙親，在陌生而又端方繁多的皇宮中長大，身材亦不大好，不能委曲了她。”

“不過是布棋罷了。將侯國權勢崩潰，天都嚴肅天然挽回，天子威儀更甚！”

“朕自是不捨。但是，珺兒大了，也是要出嫁的。”

不管疇昔多久，不管何時憶起，謝弦總有肉痛之感。他恍然回神，點頭，“薑宸與衛彧皆一表人才，當世少有。想必珺兒定有中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