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丞相伍鄴見謝弘看完了摺子，拱手一禮，恭聲問：“二殿下以為應當應許楚國的求娶，還是衛國的求娶？”

劈麵走來一名宮女，見謝弘徒步行在雪中，忙快走幾步，將手中之傘遞上前去。而後稟報：珺玉公主醒了。

第十六章爭論

不管疇昔多久，不管何時憶起，謝弦總有肉痛之感。他恍然回神，點頭，“薑宸與衛彧皆一表人才，當世少有。想必珺兒定有中意者。”

謝弘點頭，“不管衛國還是楚國，皆不當。”

公然，謝弘又道：“除了聯婚便無他法了麼？”

伍鄴施禮辭職。

提起偃珺遲的雙親，謝弦便想起那鮮衣怒馬的少年，那以少勝多、奇策突圍、抵抗世世代代在北疆燒殺劫掠的北狄蠻族，使其不得踏入中原半步，深得百姓戀慕，最後卻因無糧而戰死疆場的大司頓時將軍。另有與少年策馬而行的九天仙子般的少女，十八載中，長年與夫君分開兩地的大司頓時將軍夫人，貳心中無人可及的女子。

在楚國之時，謝弘曾聽薑宸揚言要娶偃珺遲。當時薑宸還讓謝弘在謝弦麵前為他美言。謝弘應了薑宸。不過，明白人皆曉那不過是客氣之言。

“朕自是不捨。但是，珺兒大了，也是要出嫁的。”

伍鄴當即介麵，“或可有他法。但是，此為上策，上上策！”

謝弦看了謝弘一眼，轉而對伍鄴道：“丞相且退下吧。”

謝弘仍然笑，“丞相不感覺你所謂的其3、其四自相沖突麼？”

謝弘思及他承諾會幫偃珺遲，不讓她在婚事上虧損之事，道：“不管如何，珺兒喜好纔好。她自小失了雙親，在陌生而又端方繁多的皇宮中長大，身材亦不大好，不能委曲了她。”

衛、楚強勢，與天都大要修好之時，珺兒或可不受冷待，而衛、楚若萬一撕破臉皮，或若真失勢，珺兒又如何自處？一向以來，父皇極其心疼珺兒。但是，謝弘苦笑，父皇再心疼珺兒，還是以天下局勢為先。珺兒亦在他麵前說過，她不過是一枚棋子。大周公主，她並不奇怪。憶起她的神傷，她說的她無牽無掛，大不了一了百了……雖說他亦知此事難有竄改，可他畢竟是不肯。

正陽宮。天子謝弦見謝弘出去，將兩本摺子遞給他看。

現在，來求娶偃珺遲的，不但有楚國薑宸，另有衛國世子衛彧。謝弘猶記得迴天都途中路過衛境，衛國城池閉門之事。現在來求娶，想必是聽聞了薑宸之舉，不肯坐視楚國與天家聯婚，楚國強大，天都亦得一權勢。前有閉門鄙視天家之舉，今又上書求娶大周公主，衛國當真是不將大周天家放在眼裡！

伍鄴的腦筋轉得極快，他雖不解謝弘為何避重就輕，以示將珺玉公主嫁往衛、楚皆不當，他卻轉眼便抓住謝弘隻拿大周嚴肅，天家威儀說事這一點。

那兩個摺子都是要求娶珺玉公主。一個是楚國的薑宸，一個是衛國的世子衛彧。

謝弘蹙眉看完第一個摺子，在將第二個摺子看完時，不由憤然。

謝弘望向謝弦，“父皇真籌算將珺兒嫁去衛、楚兩國之一？”

“不過是布棋罷了。將侯國權勢崩潰，天都嚴肅天然挽回，天子威儀更甚！”

“聯婚隻不過是情勢，貌合神離。若為私慾，他們又豈會受婚姻管束而無所作為？更何況，你能操縱聯婚，彆人便不會操縱麼？屆時，隻能是親者受掣。聯婚不過是不求進取，最費事之做法，而非丞相所言的上策，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