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四週一望,抱拳施禮道:“本來是東山的謝家賢叔,不知是謝賢叔彈的好曲?還是這位先生?”謝迪一副長輩的作派,笑道:“愚叔可無此高藝,倒是這位華陰來的嶽兄彈得好曲。”王雲再次施禮道:“小子敢問嶽先生的大名、字號?”嶽不群一陣頭痛,跟文人打交道就是費事,彆名又字又號的羅嗦一大堆。最後隻得編道:“鄙人名易,字通微,號華山散人。”王雲再拜道:“本來是通微先生。小子方纔聽了通微先生共彈古曲十,曲曲動聽心絃,不知通微先生所彈之曲是何項目?”嶽不群說道:“乃是《高山流水》、《梅花三弄》、《落日簫鼓》、《漢宮秋月》、《陽春白雪》、《漁樵問答》、《胡笳十八拍》、《廣陵散》、《平沙落雁》、《十麵埋伏》。”王雲驚道:“竟是此十古曲?王雲何德何能可聽到如此名曲。”說完,下跪而拜,說道:“王雲大膽,肯求通微先生傳授王雲彈奏此十古曲。”謝迪撫掌大笑道:“嶽大哥真是好運,連續可收二位佳徒,可喜可賀啊。”
嶽不群見謝迪幫手答允了,隻得無法苦笑,歸正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再說謝家王家近杭州城,算是半個仆人了,並且墨客仕子多喜青樓倡寮,如向他們探聽青樓倡寮的動靜,應當輕易一些,因而苦笑道:“愚兄不過是個過路徒弟,琴箏之技太差,不敢傳授,隻是記得幾古曲罷了,有何可喜之處。”謝迪笑道:“既然收徒,嶽大哥不會隻教古曲吧?看王雲賢侄法度健旺,並且家學源遠,可見是文武全才之人,嶽大哥何不如也教他劍術一道?另有我家小妹,不喜紅妝愛武妝,昔日也乘拜了一名擅武的琴師為師,嶽大哥也可教我小妹劍術啊?”嶽不群完整無語了,這謝兄弟也太自來熟了,統統都幫自已做好了安排。恐怕更多是把自已當作普通的劍師吧,覺得自已的劍術能夠隨便傳授。不過轉念一想,這謝迪見自已打扮落迫,這也算是在為自已著想,戔戔一個落迫武人,如能傳授些劍術給朝庭官員的後輩,與朝庭官員扯上乾係,運氣好的話,一定不能獲得保舉,做個武官。這也算是給了自已一份福緣,自已應當不會推讓纔對。
此時,一艘遊船緩緩而來,一個略清揚的少年之聲,遠遠傳來,“不知劈麵的是那邊高人,在此彈奏名曲,小可餘姚王雲拜見。”謝迪笑道:“哈,嶽大哥,你看,又一個被吸引而來的知音人。”嶽不群苦笑道:“不是愚兄的知音人,而是古曲的知音人。”謝迪笑道:“一樣,一樣,若無嶽大哥在此彈奏,恐怕我等平生也聽不到如此美好之音。對了,這王雲也是餘姚人,莫非是王翰林家的小子?”說完,謝迪又大聲叫道:“鄙人餘姚東山謝迪,來人但是厥後搬至紹興的王翰林家的至公子。”少年遠遠應道:“恰是小可。”謝迪說道:“本來是王賢侄,還請過船一敘。”謝迪轉頭向嶽不群解釋道:“這王家雖比不過我謝家,但其父非常聰慧,乃成化十七年的狀元公,現為翰林院編修,與家兄便是同親又是同朝為官,以是不能怠慢了。嶽大哥還請……”嶽不群笑道:“無妨無妨,謝兄弟不消擔憂愚兄,愚兄也不是甚麼傲諸侯的高人隱士,談得來就談,談不來便作杜口禪。”謝迪再三請罪,見兩艘遊船漸近,那王雲臉孔已明。寬額豎耳,細眼高鼻,年紀隻要十四五歲,卻有一身正氣,另有些傲岸。遊船尚餘一丈時,那王雲大步躍過,看模樣也是習武之人,有四流水準,比當初遇見黃安傑時還要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