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翠唯恐他撞上鑿齒和媼一行，當下顧不得細想，忙從藏身之處出來，急聲喚他：“展昭。”

端木翠沉吟了一回，又跪下身子，附耳於地聽了聽身後的動靜，擺佈打量了一番，敏捷掩至不遠處一塊半人高的塊石以後，悄無聲氣地矮下身去。

端木翠反安靜下來，嘲笑道：“你也曉得本身的模樣見不得人嗎？還是現了本相的好，你這下三爛的孽畜那裡配得起這一身樣貌？”

隻見傲因伸開嘴巴，血紅肉舌漸漸向她口中垂下來，舌苔惡膩，其上腥臭黏液泛出光來。

端木翠腦袋轟了一聲，最後一根弦戛但是斷。

展昭不答，隻淺笑看她，心中默數1、2、三。

肉舌？

《神異經·西荒經》載：“傲因異獸，類人，喜食人腦、肝臟，舌長，抽伸能十餘丈，善假裝。”

但是究竟擺在麵前，又由不得她不信。

端木翠心下略寬，疾步疇昔伸手握住他手臂：“快隨我走。”

端木翠步聲放得極輕，行進間極其謹慎，於四下地形位置察看甚詳，不時附耳石壁之上，細細探過周遭聲氣。

端木翠好生委曲：“巨闕罷了，如何就是答案了？前次還斷過一次，若不是我……”

說到此，忽地想到甚麼，極短促地啊了一聲，向展昭道：“莫非是……”

如此一來，端木翠的嘴便冇法閉合——古時青樓中為防女子咬舌他殺，多用此法，動手重時下頜脫臼也不定——隻是這傲因這般行事又是為何，難不成怕她他殺？

難不成，本身失了法力，本來設下的樊籬也隨之見效，展昭因此得脫？

端木翠咬牙：這孽畜竟要將她活活摔死！

此處妖孽叢生，生人氣和血腥氣極易透露本身，她既為上仙，身上本就冇有生人氣，隻需將血腥氣好好掩過，再尋個埋冇之處藏身，捱過這一時三刻便好。

頃刻間，端木翠腦中轉過無數動機。

掩身未久，主道處便傳來疲塌沉悶而又緩滯的步聲，端木翠心知必是方纔在冥道外看到的那些黑影，忍不住微微側身，向著來路看疇昔。

不管是鑿齒還是媼，端木翠都是不放在眼裡的——隻是現下情勢不如人，固然心中恨恨，也隻得按捺下不動，眼睜睜看著那隊宣平亡魂被押入最右邊的岔道當中。

千鈞一髮之際，就聽一聲怒喝，傲因慘呼一聲，手上行動立止。端木翠急睜眼看時，見傲因的下半身還在本身身側，上半身卻飛到丈餘外。過了半晌，分截處才漸漸排泄血來，足見來人脫手之快。

端木翠心中不情不肯，但還是將本身先前的思疑揀要緊處說了說，末端道：“都是那曙光不頂事，如何能賴我法力差？”

展昭停下腳步，緩緩回過身來。

端木翠驀地想到：這是傲因。

正包紮間，就聽端木翠斷斷續續道：“展昭，將來你若不在開封府做保護，還可做……接骨大夫的。”

跌跌撞撞奔至主道處，那人形屍卻並不來追，也不知為甚麼，身後愈是溫馨，端木翠便愈是驚懼，最後橫下一條心，扶住石壁回過身來。

目睹那肉舌愈垂愈近，端木翠當真是要瘋了，搏命掙紮，屈膝重重撞於傲因下體。

說到此處，忽地咦了一聲，奇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何從樊籬中出來的？”

計議既定，端木翠再無躊躇，忙撕下裙邊布條，將腕上的傷口包紮好。方向冥道熟行了兩步，想了想又停下，再撕下一道裙邊，複將傷處纏了幾道，低頭聞過，確信再無血腥氣，這才重又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