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手中這柄短銃木柄上便歪歪扭扭地刻著八幡大菩薩的字樣,很難設想這隻漂洋過海的異國火器究竟兜轉了幾個仆人才落到他的手中。
或許是得隴望蜀的心態搗蛋,比起手中朝思暮想的鳥銃,陳沐更多重視力放在白氏親兵的坐騎上,那是一匹看上去較為低矮的劣馬,肩高一米多點,但頓時的騎手身量也不似邵廷達這般高大,倒也相得益彰。騎手將鳥銃交與陳沐後也反麵他客氣,翻身上馬便揚鞭拜彆,留下鄉間道上一起土龍捲起,卻讓陳沐眼中炙熱。
陳沐衡量著鳥銃,不過一米長卻有八九斤的重量,銃管很厚,看上去健壯耐用,倒也不太擔憂會炸膛,隻是攥著通條疏浚銃管,有些不測埠隨口對邵廷達問道:“倭刀又亮又快,該當很好用纔是,如何會不堪用?”
墨客話少,非論他有甚麼本領,哪怕陳沐想要打仗如許的報酬本身將來保駕護航,現在心底裡也還是對殺人犯多有衝突,旋即擺手叫住風風火火的邵廷達,指著銃柄刻出的字樣道:“我冇和他負氣,遲早有天我會騎上比他更高更健的大馬。你不必去叫墨客了,這幾個字我認得。”
“砰!”
“倭刀啊,俺是聽衛所軍匠說的,倭人進貢倭刀兩船九萬把,流入賈人闤闠手上的都不是甚麼好刀,至於從倭寇那緝獲的就更爛了,底子劈不上幾次就斷。要說好刀也有,備前、山城都是好刀,可俺傳聞那市道上貴得很,不是咱能用的。”邵廷達說著拍拍腰間吊掛刀柄生鏽的雁翎刀咧嘴笑道:“能殺人的便是好刀,不是說倭人的統統刀都是好的,不信兄長去軍匠那問問,也許一石米就能換來把倭刀,他們那有,俺見過。”
他總算學會這個期間的長途兵器該如何利用了!
這鳥銃在衛所庫房封存起碼半年,槍管內裡的鏽跡讓陳沐用通條捅了半天,還不時有鏽屑倒出,好不輕易清理潔淨,塞進子藥、鉛丸壓實,引燃綁在小臂的火繩,籌辦射擊,卻見遠處魏八郎立好木牌像個小傻子捂著耳朵立在木牌中間等著聽響。
“呸!含鳥猢猻!傲個甚麼。”在田間地頭拄著耙子的邵廷達遠遠瞧見陳沐被馬蹄子揚起的灰塵蓋得灰頭土臉,臟話蹦著出口就來,邊罵邊撂下耙子朝這邊三兩步翻上田壟,“沐哥彆與那傻屌負氣,連話都不會說的呆逼……這是百戶與哥哥的鳥銃?放上一銃讓兄弟聽個響,這寫的甚麼?俺去叫平話匠來認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