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暗歎口氣,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兒子,輕撫著他的臉,怔怔盯著他。
本朝青樓文明流行,北裡瓦舍遍及,狎妓向來被上流人士引為風騷佳話,乃至官方還傳播著某任天子微服私訪欽點花魁的傳聞,是以京中兩年一度的花魁試,常常能吸引很多仕子官宦前來恭維。
薑氏頭一回見兒子這般,仿如星鬥普通刺眼,她再也忍不住,歡暢得掉下淚來。
被囚禁了近一月,她的精力到還不錯,隻是神采有些慘白,帶著一抹淡淡的倦色。
可惜,他雖貴為太子,但父皇態度含混,養大了其他幾個皇子的野心,為製止節外生枝他不敢太太高調,不然定要治榮國公一個寵妾滅妻之罪!
俆妙君低著頭,輕聲道:“夫人折煞奴婢了,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
太子略微來了些興趣,待一舞結束才曉得此女便是燕春院的談思思,他有些絕望道:“不過如此。”
楊昭卻俄然跪下了,當真而沉著地開口:“母親,兒子心悅於青黛,此生非她不娶,求母親成全。”
至於旁人的群情,與她的兒子比起來孰輕孰重,她向來分得清楚。更何況,思遠也許活不過三十歲……
“以是,你早已推測榮國公會放過陳氏,才讓青黛尋了白露,但願能借她的本領分陳氏的寵,讓榮國公不再包庇於陳氏?”一想到莊思遠不知不覺被下了兩年的奇毒,即便是他,聽聞千日殺的毒性都不寒而栗,太子心中警戒的同時對陳氏討厭之至,連帶著看榮國公也愈發不紮眼。
薑氏道:“這些年,是娘害了你,本覺得護著你,讓你闊彆勾心鬥角便是為了你好,可卻把你養成了不懂情麵油滑的性子,自打娘被囚禁,內心老是驚駭,冇了娘在身邊,你又是個冇成算的,被他們害了可如何辦?娘內心……非常悔怨。”
“那如何辦?”陳姨娘負氣地再次坐了歸去,“莫非我們就白白讓他歪曲?白白吃了這一份虧?你孃舅他——”
此時,花船四樓坐著一名玄衣公子,他身邊站著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兩人時不時切磋批評一番諸位女子的演出,隻聽那玄衣男人道:“孤看本年大多是些庸脂俗粉,一點兒意義都冇有,思遠感覺呢?”
到了八月十四,氣候垂垂轉涼,京中各地開滿了菊花,大大小小的文會與花宴也順勢而生,傳聞就連宮中貴妃的孃家定遠侯府,也要在中秋之夜停止賞菊夜宴,為四殿下相看皇子妃呢。
她明白薑氏必定傳聞了世子與她的傳聞,此時不知是甚麼設法,活著家大族看來,給她一個姨孃的名分便是天大第汲引,可她又怎能做姨娘?倘若楊昭正妻的位置不是她的,那他也休想另娶彆人,凡是他敢生出一點歪心機,她雖一時冇法與之解綁,卻必定能找到機遇回敬,他們不知還要經曆多少天下,正所謂天涯那邊無芳草,他能做月朔,她為何不能做十五?
“……”楊昭忍住想吐槽的*,一臉樸重地說:“臣是為了家事。”他將剋日之事娓娓道來,太子固然曉得大半,但見他態度坦誠,心中仍覺慰帖。
以後又比了數人,多數無趣,太子興味索然,因而將重視力轉到了莊思遠身上:“前次你那丫環去醉歡樓所為何事?莫非就是為了白露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