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臣說得差未幾了,她也終究能鬆口氣,對下首的寺人遞了個眼色,表示他宣佈退朝。
淺顯寺人均是長年居於宮中,普通不答應在宮外設獨立寓所,更莫要說是與王公貴族劃一的高門府邸了。
“好,我會的。”她點點頭,擺手催促道,“單大人快去吧。”
“是……殿下有事便叮嚀人出去服侍,臣先行退下。”單逸塵退了一步,躬身施禮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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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於她身邊的督主大人等了半晌未見她有所反應,隻好微微側身,以隻要兩人能聞聲的聲音,垂首提示道:“陛下,叫平身。”
待他的背影消逝於房門以後,阮墨才鬆了口氣,將杯中另不足溫的茶水緩緩飲儘,然後軟軟倒在榻上,抱著舒暢的錦被合上了眼。
她聽他講得頭頭是道,煞有介事,正要點頭準奏之時,餘光卻見單逸塵負於身後的手微動,食指輕點了手背三下,立時改口道:“此事容我……朕考慮一番,明日再議。”
“盧尚書說得甚為有理,但還是容朕三思後,再做決定。”阮墨也不笨,如同耍太極般將題目推了歸去,還是那套說辭。
“謝陛下。”
阮墨轉頭悄悄瞅了兩眼,不由在內心感慨,如果她也能把宮人們教得這般聽話,那便不必再為本身總被當作孩童哄而憂?了。
第二日上朝,阮墨照著他的話做,該接管的接管,該回絕的回絕,再加上她本身隨機應變才氣的共同,那些覺得她好亂來的大臣都紛繁碰了釘子,敗下陣來了,結果的確是立竿見影。
阮墨腦袋一熱,頓時回過神來,依影象做了一個雙手平攤輕抬的行動,清了清喉嚨,揚聲道:“眾卿平身。”
哎,另有他的傷……該是在堆棧與暗衛纏鬥時為她擋下的吧?
就如現在,賣力看管密道口的保衛瞥見督主大人抱著一名女人走出來,也並未多問半句,神情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禮後,便持續回到原地守好,目不斜視。
可氣歸氣,她畢竟是女皇陛下,單逸塵不成能真拿她如何,隻能冷著臉生悶氣,而她自知有錯,便也自個兒在一旁……罰站。
“臣待殿下歇下今後再……”
新任女皇一身明黃團龍服,頭戴鑲金玉冠,眉間的一點硃砂赤紅似血,彰顯皇族至高無上的天威。
思路紛飛,阮墨迷含混糊地翻了個身,終抵擋不住沉甜睡意,墜入夢境。
工部尚書愣了愣,原覺得這位女皇年紀小不識事,會等閒被他的長篇大論忽悠了去,不料竟遭瞭如此答覆,不斷念腸再勸:“陛下,此事事關民生,前後已拖了將有三年,倘若本年又拖過了春洪,恐遭百姓不滿啊……”
說來她也替原主忸捏不已,因著多年來對國政的不甚體貼,導致現在聽著大臣們奏報各地環境如何時,有如聽天書普通,更莫說能辨請他們之所言,到底幾分真幾分假了。
故而此時,阮墨佯裝扶額思考對策,實則偷偷斜眼瞄向單逸塵的背後,公然瞥見他的食指又輕動了動,當真數著他點的次數後,才重新抬開端來,對他們安閒地予以答覆。
天氣初亮,鐘樓上響起沉重的鐘聲,宮門開啟,自寅時便守在午門外的大臣順次走入皇宮,顛末金水橋行至紫宸殿前,四品以上官員連續進入殿內,其他則跪候於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