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葉向高罔顧朝堂之上的群情,持續對著天啟說道,“自老臣出任閣臣以來,邊事不竭、內紛不止,我大明表裡交困,入不敷出,國庫早已空虛。現在,若真能調派鹽監、加收鹽課,當能為國庫、內帑增收很多,更能藉此度本日之困厄,這是利國利民之舉,老臣自當儘力同意。”
孫越陵抬眼看了看坐於龍椅之上的天啟天子,隻見他神采發青,額上青筋暴起,雙頰繃緊,明顯在死力禁止。
“皇上,微臣有話要說!”一片喧鬨聲中,一個衰老而振聵的聲音俄然大聲響起,袒護了那片爭論之音。
朝廷不得不察,一番商討以後,天啟派都察院僉都禦史朱世守會同兵部官員同往福建查處,並催促福建巡撫南居益峻厲懲荷。
兩件大事商討結束後已顛末端很多時候,不要說天啟天子,就連站在後排的孫越陵也有些累了。因而,在升殿寺人大聲唱諾“百官有事立奏,無事退朝”聲中,孫越陵猛地驚醒過來,便想衝要出官班,大聲來一句“臣有本奏”——這是葉向高早已安排已當的,由他這個掃平四川兵變,為東林立下大功的新晉官員來打響疏救汪白話的第一炮,此時他又豈能違囿首輔之意?
“臣反對!”
“哦?首輔有何話要說?”天啟見是葉向高,也壓下了心中的不快,以平和等候的眼神朝他看去。皇極殿中的統統官員也目視著他,看他究竟是如何一種態度。
這邊廂,郭允厚對著魏大中吼道:“孔時老賊,你何必冒充惺惺、弄名作態、標榜廉潔,你覺得我不曉得你在江南持有的地步房產嗎?我看你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倉鼠。”魏大中出身費事,入仕後還粗衣敝事,且以廉潔之名聞於當世,號稱舉發賄賂,饋者無敢臨門,是東林黨中的一大標杆。
魏大中怒不成遏,吹著髯毛朝郭允厚罵道:“你這個無恥小人,劾舉首善書院,誹謗清流之名,早為仕林所不恥,另有臉在此大放闕詞?”
東林黨人忍無可忍,吏部員外郎周順昌第一個跳了出來,戟指郭允厚,斥道:“擾亂聖聽,一派胡言,此心可誅!”
但是,兩淮、兩浙之地,是朝中東林黨人的大本營,東林黨中很多人便是出自兩浙,身後有兩浙商團的支撐和攙扶,朝中的東林黨,在某個程度來講,也代表著這些江南商賈的好處,是這些商賈們在廟堂之上的喉舌。
孫越陵心中一驚,郭允厚是閹黨成員,他在這個時候出班奏事,莫非果然如葉向高所想,他們籌算要彈劾錦衣衛都批示駱思恭,以期能夠撬開汪白話之口嗎?
兩淮之地是大明產鹽重地,所產之量居各地之首,大明收取的鹽稅銀兩,有一大半出自於兩淮,且兩淮多鹽商富商,富不成言,大明朝廷每年從這些鹽商手中征得的稅款便不在少數。至於兩浙之地,那就更不消說了,更是充足甲天下,光是每年上繳朝廷的稅銀,也是大明彆的省分所望塵莫及的。
此言一出,合座嘩然。
近年以來,就是因為三黨中人的攪合打岔,導致東林黨施政的戰略有所偏差,天啟天子更是調劑了大明的稅賦政策,不但將早已打消的派往江南的礦監、茶監給重新放了出來,且還減輕了江南一帶的稅賦。就因為這件事,他們早前就曾和天啟天子力圖過,兩邊顛末一番還價還價,終究達成了開端的讓步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