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細飲以後,孫越陵神情慎重,對著曹長鶴道:“曹公,愚弟傳聞巡撫衙門要為魏忠賢建一座生祠,未知可有此事?”
坐在白袍人身邊的那名細弱男人抓起茶杯,一飲而儘,歎道:“兩位大人都是雅人,連喝茶都有這很多講究,我呂衝坐在這裡,實在是如坐鍼氈,坐立不安呐!”
劈麵的白袍人訝道:“哦?鄙人不通茶道,隻感受二者相差無幾,並無多大分歧,還請曹公見教!”
孫越陵當時震驚了,他千萬冇有想到此次彈劾俞谘皋竟然換來如許的結局。在貳心中覺得,天啟天子對他還是充滿信賴的,就算他的此次彈劾證據不敷,卻也不見得就會被朝廷怪責,想不到竟然換來了一道將他貶斥為民的聖旨。
自他從台灣返回福州後,第一件事便是上折彈劾右都督、福建總兵官俞谘皋通番之罪,豈料,這一次他的運氣冇有之前那麼好,朝廷對此很快發下了旨意,說他胡亂批評、誹謗柱石,並免除了他的官職,將他貶為布衣。
時價天啟六年仲春,江南道。
曹公一捋長鬚,笑道:“老弟,你看這碧螺春湯色,碧綠清澈,葉芽嫩而敞亮,人若飲之,天然是醇香入口;可龍井茶並非這般,龍井湯色碧黃稠濁,葉芽更是蔚然成朵,不似碧螺春這般純真稠密,而是味鬱色雜,自成一味,反而更加清爽爽口……”
曹長鶴點頭一歎,站起家來走到亭邊,眺望著一望無邊的太湖,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東林都已經落到如此地步了,為何鐘不離那些人仍然熱中於流派之爭,儘做些內鬨相執的事情,老夫真是冇法明白。”回過甚來,對他說道,“你放心,老夫不會難堪你。金陵會即使能夠擺佈士林清議,老夫也自有體例應對。”
呂衝趕緊提起茶壺給曹長鶴添茶,口中道:“大人說的是,末將草率了。”他曉得曹長鶴這番話也是一番美意,以是趕緊承諾下來。
孫越陵話鋒一轉,提起正題,沉聲道:“這巡撫毛一鷺如此作為,其心可誅。此事大要上看起來是巡撫衙門所為,單單為了奉迎魏閹,但不解除這是在替魏閹探路,以此來打擊江南東林人的士氣。”
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孫越陵隻得忍痛卸下福建提刑按察使的職司,回到了他的故鄉江南之地。就在這個時候,督師薊遼的東林黨宿老孫承宗也被朝廷罷免,分開了運營三年不足的關寧防地返回故裡,因為孫承宗在遼東防務上建立頗多,功勞明顯,複國土八百裡,而他孫越陵也因為停止紅番、平靖閩海,穩定了海疆貿易,以是,在時人傳唱之下,將他與孫承宗相提並論,共譽為“南北二孫”。
曹公哈哈大笑,道:“兩位言重了,曹某對於這茶道也隻是略通一二,算不得甚麼。這些個小道伎倆,隻能在家裡顯擺顯擺,在被譽為‘南北二孫’的孫老弟你麵前,實在是羞於提及、羞於提及啊!”
此中一名身著白袍、頭戴玉冠的人對著坐於劈麵的一名紫袍老者斟了一杯茶,笑道:“曹公,這但是上好的太湖碧螺春,未知比之你常日素喜的西湖龍井如何?”
明天,在坐的江蘇佈政使曹長鶴和都司批示僉事呂衝,就是受他相邀,一同前來這太湖觀景品茶的。當然,孫越陵邀他們前來並非是單單為了賞識太湖風景,而是有著其他首要的事情與他們相商。